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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又握住了无风的手，道：&ldo;无风，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我们并不了解子忻。&rdo;

慕容无风叹了一声：&ldo;何止是子忻，子悦我们也不大了解。他们两个，好像还没等我们弄明白，就忽然间长大了。&rdo;

蓦地，两人的心中有了一丝难言的伤感。

&ldo;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几乎是足不出户。我们……我们不称职，一年之中，也没时间好好地陪陪两个孩子。若不是我……&rdo;

荷衣按住他的唇，轻声道：&ldo;你总是自责。你……若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已是儿女之福了。这里太冷，咱们还是回去罢。子忻回来，若听说我们来过，会回谷看我们的。&rdo;

&ldo;不，&rdo;慕容无风的眉头拧了起来，&ldo;我得在这里等着他。他……五日不归，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rdo;

&ldo;你看，越说你越担心了。不如这样，我这就去找他去，省得你提心吊胆。&rdo;她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提起了剑。

&ldo;别去！&rdo;慕容无风一把拉住她，沉声道，&ldo;天这么黑，你去了只会让我更担心。咱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一夜，若明早还不回来，我就立即派人四处去找。&rdo;

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他紧紧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回身边，将茶杯递给她：&ldo;安静地坐一会儿，喝茶。&rdo;

她坐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用脸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臂。两人都满腹的心思，怔怔地望着炉火。过了一会儿，荷衣低声道：&ldo;无风，你说，儿子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do;

&ldo;当然是一位大夫‐‐也不必是最好的，称职就行了。&rdo;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荷衣叹道：&ldo;我倒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当大夫太累。你难道不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枯燥的职业？我一直怀疑怎么会有年轻人喜欢上它。&rdo;

&ldo;哈，到现在你才说啊。我倒觉得一点也不枯燥。&rdo;慕容无风立即为自己辩护。

&ldo;你自己不是也说，若不是因为身子不好，你也不会学医么？&rdo;

&ldo;开始的确不大喜欢……大约也是赌气。后来学得深了，也不觉得讨厌。&rdo;慕容无风只好承认。禁不住又问：&ldo;那你说说看，年轻人喜欢什么？&rdo;

&ldo;我不说，省得你气恼。&rdo;荷衣抿嘴轻笑，随手将他身上的毯子掖了掖，&ldo;坐了这么久，累不累？&rdo;

他已在薛钟离处坐了一下午，坐得浑身僵硬，到了儿子这间五日不曾燃火的屋子，只觉四壁都是冷飕飕的。荷衣只好叫田钟樾再送过来一个火盆，怕火气太旺，远远的摆在门边。田钟樾趁机问两人是否用餐，两人连连摆手。这一番闷坐，他们都禁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怕，越等越急，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慕容无风疲惫已极，渐渐难以支持。荷衣苦劝他回谷，他却坚决不肯。以他素日的脾性，就算在自己的屋子里，儿女们来了，还要起身。若劝他在子忻的床上暂歇，是绝无可能。正愁肠百结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慕容无风喜道：&ldo;是子忻！&rdo;

荷衣摇头：&ldo;不对。来的不是一匹马，而是几十匹马。&rdo;正疑惑间，众马乱嘶，一片嘈杂，只听得门外一声霹雳般的暴喝：

&ldo;季东彪！你小子跟我滚回出来！&rdo;

还未等有人回应，又听得有人打了个呼哨，众人仿佛得令一般，一人举着一个火把立即散开，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荷衣低声道：&ldo;麻烦来了。无风，你得到床上躲一会儿。&rdo;说罢，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来，掩上被子。又将门口一座荷花插屏挡在床边。自己却只拿着剑坐在他的身旁。

慕容无风道：&ldo;荷衣，你出去瞧瞧，季东彪是谁？我们都不认得，只怕是误会。&rdo;

荷衣道：&ldo;这是湘匪，凶悍得很。我听得出他们的口音。&rdo;

慕容无风正要细问，只听得一人干咳了一声，朗声道：&ldo;丁舵主久违了。在下谢停云，不知舵主深夜率众而至，到这小小的医馆，有何贵干？&rdo;

&ldo;谢老头竟也在这里，希罕，希罕！我们飞龙舵一向与云梦谷无冤无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你们将季东彪的人头交过来，我们立马走人！&rdo;

&ldo;舵主确信找对了地方么？这个什么季东彪，我从来没听说过。&rdo;

&ldo;老谢，我们八十飞骑穿山渡水地赶过来，你当是来好玩的么？兄弟们，操家伙，他奶奶地，先将这屋子烧光，我看季东彪还藏不藏得住！&rdo;

接下来便是一阵骚乱，显然双方交上了手。只得&ldo;哧哧哧&rdo;一阵乱响，几百只没羽长箭如爆雨从窗外she了进来，将墙壁钉成了一团糙垛，所幸慕容无风所卧之处三面是墙，一面有屏风，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支箭she到了帐顶，其中一只燃着火。那月色秋罗的纱帐上原本贴满了纸，一着火星，顿时&ldo;腾&rdo;地一声，雄雄地烧了起来，荷衣赶紧将慕容无风扶起，放在轮椅上，随手抄起铜壶，将水浇在帐上。又将帐子一扯，扔到屏风之外。田钟樾赶过来，对着帐上的余火一阵乱踩。荷衣一把将他拉到屏风之内，道：&ldo;小心！四处有箭！你在这里看着谷主。&rdo;

荷衣提剑冲到门边，正赶上谢停云的两个儿子谢从龙、谢从虎冲进来大叫：&ldo;夫人，我们被包围了！您带着谷主和田大夫，我们从后门冲出去！&rdo;

荷衣挥剑如风，将一张桌子踢起来，挡住窗口，只所得&ldo;叮咚&rdo;一阵急响，显是乱箭全钉在了桌子上。正想将那张红木大椅也踢过去，房顶上突然&ldo;哗&rdo;的一声瓦片碎落，平空掉下一个人来，手执强弩，落地时身形未定，已向着荷衣连发了十箭！

慕容无风在床边看见，惊道：&ldo;荷衣，小心！&rdo;

荷衣身形一闪，已凌空而起，跃到来人的身后，长剑一挥，那人的一只手臂便飞了起来，鲜血淋漓，好如一盆水般浇到床上。

谢从龙将木椅一踢，挡住另一个窗口，大声道：&ldo;夫人，快走，这屋子只怕已烧起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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