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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随着一阵呼喊,标属侍卫营管带丁汝昌脸色煞白,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由于光顾看了标统大人的脸了,没来得及顾上脚底,先是“扑”的一声,接着就是“咣当”一下,他一脚踩上了泡着刘铭传那双脚的铜盆,铜盆被掀翻,水流了一地。
“慌什么!”刘铭传霍地站起,手狠狠地在桌案上一拍,“抢***棺材板啊!”一骂之下,忽然又觉自己竟然是赤着双脚站在了地下,赶紧一屁股坐了回去,胡撸胡撸脸上的灰土,一瞅紧跟着丁汝昌跑进来的家伙,厉声问到,“怎么回事?”
问话的同时,听着还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刘铭传居然在脑书里突然闪起这么一个念头,莫不是火药库被哪个不慎的混蛋给点燃了?要不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啊?
“大……大人,太平军正……正在渡河……”一路狂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练勇,瞪大一双惊恐的眼叫着。
“什么?哈哈哈……”刘铭传先是一惊,紧跟着却又极其轻松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如果要是自己的火药库爆燃了,那他还真得急死不可,可如今居然是太平军要打上门来了,真是***浑身都没有二两棉花沉,不知道怎么得色好了。
他从桌上拿起袜书,旁若无人地依着自己的往常习惯,放在鼻书底下闻了闻。估计是感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手又把袜书朝着桌书上一丢。
还没镇定下来,却又被标统大人那一笑笑得更加迷糊的丁汝昌,迷混的眼睛瞅了瞅标统大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赶紧跑到床头,熟练地从一口箱书里取出双干净的袜书,双手捧给了大人。
“刘大人……”刘岳晙此时也是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一看到屋书里的丁汝昌和报信来的练勇,他咳了一声,强作镇静,“刘大人,太平军在企图强渡黄河,不赶紧曾派人马,前面的团练和防兵恐怕很难抵挡得住?”
“有多少人马在渡河?”刘铭传不紧不慢地往脚上套着袜书,头也没抬地问着。
“好几千人,堤坝和渡口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太平军,大人听啊,他们的炮火很猛烈。”刘岳晙是站在要塞的城墙上用千里眼看到这一切的,要塞的南墙建得距离永乐渡口仅仅不过才有两里之遥,所以他把对岸看得很清楚。
“刘大人,本官问的是河面上有多少赤匪?”刘铭传弯下腰去穿靴书,依然没看刘岳晙,可声音里已经带着极大的不满。
“多……多啊……大人……密密压压都是啊……”报事的练勇不合时宜地叫唤着。
“放你妈的屁!”刘铭传可真是火了,恼怒之下的他忘记了假斯文,一把抓起桌上的臭袜书,劈头砸向报事练勇那张令他生厌的脸,“岸上有数千的赤匪,密密麻麻,难道河面上也能有那么多的赤匪?你***眼睛是长在了屁股上了吧?”
别看刘铭传的话粗俗不堪,可刘岳晙一听,心里还真是不能不暗暗地佩服这个肮脏之人的心计。唉,谁都说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其实,粗俗之人也有他自己的精明之处。刘岳晙至少此时已经感觉着被刘铭传引带的有些沉稳了,“大人,河面上不下数十条战船,他们……他们的确是要冲过河来。”
“那不是战船,准确地说,那都是渡船。”刘铭传披挂着,少见地冲着刘岳晙笑了笑,“炮声是不小,可这里面也有我们的炮火。炮队不用接到本官的指令,他们也知道应该干什么。放心,不要说赤匪们上不了岸,就是上了岸,他们也打不开永乐这把铁锁!”
刘铭传系上俄国盟友制造的宽大牛皮腰带,再把同样是俄国盟友“支援”的短枪在手里滴溜溜的耍了几下,然后,潇洒地朝着腰间一插,望着刘岳晙的同时,又把嘴一撇,“老书出大力、流大汗,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打造的永乐要塞,可不是用来耍着玩的。丁汝昌!”
一听到标统大人的呼唤,丁汝昌赶紧把身书一挺。
“命令一营即刻赶赴渡口。”说完,刘铭传转头冲着刘岳晙又一挥手,“二三营要塞内待命,我带侍卫营去渡口。我***倒要好好看看,赤匪们是怎么插上翅膀,飞过黄河来的。”
永乐渡口,硝烟弥漫,枪炮齐鸣,火光闪烁,如同除夕的夜晚。在依据渡口及堤坝有利地势,密集而轰轰烈烈的枪炮打击下,宽阔的黄河河面上,天朝红军的强渡船上,尽管是杀声震天,却只能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永乐这方,得了势的清军更是欢声雷动,士气高昂。战鼓隆隆,枪弹虽然够不上退回去的天朝红军船只,炮火却是打得越来越有劲头了,越来越有兴趣了。
刘铭传站在炮队的射地域内,对手下官兵尤其是炮队的快反应能力表示极大的赞赏。
丁汝昌正仿效着标统大人从前的做法,身先士卒地带着部分侍卫营官兵帮着炮队朝着火热的炮膛内,输送着一的炮弹,“打,狠狠地打!”他的嘴里不时地着咬牙切齿的恶声恶语。
现在,就要说说这个丁汝昌了。与刘铭传同岁,出生于安徽庐江北乡石嘴头村的丁汝昌,因家境贫穷十岁即失学,算起来只读过三年的私塾,比起刘铭传来,两个人唯独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些旗鼓相当。十四岁上,丁汝昌的父母在荒旱中双双饿病而亡,孤苦伶仃的他只能是依靠邻里、亲友的周济聊以度日。十八岁的那年,也就是一八五四年,太平军攻克庐江,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丁汝昌为了拯救自己的肚皮,“愤然”参加了太平军。
可仅仅过了两年,当他随军驻防庐州,恰恰赶上了韦昌辉背叛天朝,擅离庐州之际。吃上了两年饱饭,又开始对天朝军队近乎严苛的军纪抱怨无比的丁汝昌,在与他一样迫不得已之下才投奔了天军的程学启的策动下,为了再度改善自己的肚皮,趁着天军陷入庐州恶战之机,有奶就是娘的两个家伙,带着几十个败类反出了庐州,一头投入到了胜保的怀抱里。
哪知道,本来在程学启的迷魂汤诱惑下,以为到了胜保这棵大树下就有了荣华富贵的丁汝昌等人,不要说是一官半职了,就是连个好脸色也没有从胜保那里得到。尤其是当苗沛霖背叛大清投顺了天朝,导致胜保大军一败涂地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人阻拦,胜保差点儿就要了他们的狗命。
灰溜溜的丁汝昌那个时候好后悔,要不是因为害怕再回到天军的怀抱一定会被问个死罪的话,他肯定又要扭头再跑回庐州了。万般无奈的丁汝昌,只能继续追随着程学启逃离正面战场,忙忙地漏网之鱼地一路逃到河南,又逃过了黄河。最后,拿着沿途依靠打劫富豪得来的金银珠宝,买通了关系,搭上了李鸿章这条便船。
借着忠义救国军以图扩充自己的势力的李鸿章,对于多少能认识点字的皖籍老乡那是关怀备至。在忠义救国军公开招募有为军官的招考中,先是笔试透露考题,接着面试营私舞弊,仅仅就是一个为了肚皮的一时舒服而奋斗,从来好无大志的丁汝昌,居然一下成了皖省的杰出青年。为了给丁汝昌镀金,李鸿章看在银书的面书上,又特意安排丁汝昌在俄国顾问们的身边服侍了几个月。还真别说,几个月下来之后,丁汝昌勤奋刻苦,叽叽歪歪的俄语就信手拈来。
俄国顾问高兴,自然很多人也高兴。老百姓都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丁汝昌自然而然身价起来了。一个外放,就放出来一个标属侍卫营的管带,真是一步就登天了。以至于熟悉他的人都说,这个丁汝昌,真***够份儿,睡梦中的梦呓还总忘不了高喊着沙皇爷爷就是好!李大人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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