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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临进正厅之前,方仲威突然附在她的耳边说道,&ldo;你如果觉得烦,就对我使个眼色,我找个借口把你弄回家。&rdo;

九卿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的一丝感动扶摇着柔柔爬了上来。

也许,只有方仲威,这个将要与她过一辈子的男人,才能真正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进到正厅往东拐直接到了钱夫人的内室。

刚一打开帘子,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九卿不自觉地伸手掩住鼻子。

听到动静的江老爷回过头来,看见方仲威和九卿一起进来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走过来迎着方仲威的面色相当不自然,&ldo;贤婿,这里燥得很,咱们还是去外面呆着吧。&rdo;

什么燥得很,是臭得很吧?

九卿心里耸了耸肩,嘴上却忍不住问道,&ldo;怎么了?母亲她没事吧?&rdo;

江老爷为难地看着依然要陪九卿往里走的方仲威,犹豫了一下才道,&ldo;没事,她就是失禁溺了一身,丫鬟婆子们正在给她收拾。&rdo;

既然话已说明,方仲威不好再坚持,轻声叮嘱九卿一声,&ldo;你好好陪母亲说说话,我出去等。&rdo;然后随着江老爷出了内室。

九卿忍着恶心走到炕前,正在忙乱的众人有看见的无声跟她打了个招呼,江五握着钱夫人的手正暗暗垂泪,抬眼间看到九卿过来,理也没理又把目光转回到了钱夫人的脸上。

一坨一坨散发着恶臭的黑黄之物被李嬷嬷由钱夫人的褥子上挖出来,洁白的绫帕纠结着被污浊的惨不忍睹,粘腻腻的东西熏得人心里作呕。九卿强忍着不适,轻声地问李嬷嬷,&ldo;母亲没什么大碍了吧?&rdo;

李嬷嬷抬头看了看她,眼中带着一丝忧虑,勉强笑了一下,答道,&ldo;太太一直昏迷着,只是刚才溺了出来,想来离清醒也快不远了。&rdo;

一直昏迷着?那么刚才宋君慧是说谎?

为什么?

李嬷嬷接下来的话就解答了她的疑问,&ldo;大奶奶说,知道溺了,那就是离醒不远了。阿弥陀佛,但愿老天保佑,如大奶奶说的,太太马上就快醒了。&rdo;

原来是这么回事。九卿心下了然,大概宋君慧是受不了屋里这腌臜的气味,所以才找借口托词出去了吧。

李嬷嬷把最后一点屎渍揩完,有小丫头送上来温水,她又拿起一块干净的白绫为钱夫人擦起身子来。

一切做完,李嬷嬷已经累出来一身汗。江五松开钱夫人的手,亲自拿了一块娟帕给她往脸上拭了拭。李嬷嬷受宠若惊,连声道谢,不期然间,看到钱夫人的手指动了动,她突然脸色胀红,急忙示意江五,&ldo;太太她……她的手指能动了!&rdo;

江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钱夫人的手指依旧半圈半握地张着,指节突出,泛着惨白的颜色,并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江五脸上一霎那间的惊喜便褪得一干二净。

&ldo;嬷嬷,你是不是眼睛花了?你真的看见我娘亲的手指动了吗?&rdo;她带着几分骐骥问。

有小丫头在旁边证实,&ldo;奴婢也看到太太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rdo;弱弱的声音,胆胆怵怵的语气,懦懦的态度,不由得让江五刚沉下去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她转首又抓住钱夫人的手,轻轻地唤了两声,&ldo;娘亲,娘亲,你醒醒……&rdo;

果真,钱夫人随着她的声音眼皮动了动。江五顿时大喜过望,她急忙用力摇晃两下钱夫人的身体,&ldo;娘亲,你快睁开眼来,快看看我,我是你的五儿啊……&rdo;说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也许是激动的太过,也许是期望的结果遽然出现在眼前让她措手不及,江五刚哭了两声,就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轰然一声晕了过去。

屋子里立时乱了套,小丫头呼啦一下全部围在了江五身边。一时人心惶惶。九卿无论作为女儿还是作为姐妹都不能袖手旁观,只得吩咐李嬷嬷等人,&ldo;快把三小姐抬到炕上去,掐她的人中。&rdo;

刚吩咐完,余光中江十一掀帘而入。人们只顾忙活江五,并没有人去过多地注意江十一,九卿也只略略跟她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正被人七手八脚抬着的江五身上。

李嬷嬷一边小心翼翼掐江五的人中,一边吩咐地上站的一个小丫头,&ldo;你出去看看,三姑爷回来了没有?&rdo;

小丫头应声飞奔着去了。其余人的目光又都注视到江五的身上。

九卿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边袖手看着,动动嘴皮指挥众人。

正忙乱着,突然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乘隙去看钱夫人,钱夫人的情形竟然有了变化‐‐只见她紧闭的眼睛剧烈地动着,一张本来已经恢复血色的脸上又变成暗青的颜色,而那泛白的嘴角,竟渐渐有咽涎一点一点流了出来。

这种情况似乎有点不妙!九卿不由心下暗惊。

再抬眼看去,而此时的江十一,正抱臂站在钱夫人的头顶冷冷地看着她。

似乎感觉到九卿的目光,江十一镇定地回给她一笑,也不说话,然后慢慢把头附在钱夫人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九卿就看见钱夫人埋在眼帘之下的眼珠越动越快,一张泛青的脸也在幽暗的烛光下越来越扭曲‐‐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心理煎熬,又似乎在隐忍什么怒气,那一脸的狰狞面容,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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