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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转,竟回八卦台中,告之紫霞。
紫霞与诸真等重至法海,顷将阴云大阵密密排成。毒龙真人统得豹头道士、虎头道士、凤头道士、蛇头道士、狗头诸道士,各执仙刀仙戟,威风凛凛,排列波间。紫霞真人手执撑天见性钟,立于阵外,大呼之曰:“吾今布一阵门,尔敢敌否?”毒龙未及回言,狗头道士手执乱心迷入剑,疾声答曰:“小小阵儿,有何难破。”将身一扭,打入阵门。其内黑如漆胶,莫分路径,埋首乱撞,力已疲矣。瞥见南北角上一线幽光,潜形其间,尚未安妥,已被看阵童儿所见,笑曰:“阵中犬子何自来兹,被吾擒之,以俟发落。”狗头骇,偷身而走。无何雷声震动,恍如天崩地裂,狗头几无躲处,四面狂奔。看阵童儿见彼奔驰力竭,口吐红光一线,持索以待。狗头道士即向红光透露处,飞奔而来,不知已入童儿索圈之内,忿然曰:“谁在阵中暗使圈套?”童子曰:“尔自入此,怪得何人?”狗头曰:“暗擒大将,不算为很,如释吾出于青天白日之下以力擒获,方谓能军。”童子曰:“吾即释尔,二次如被擒着,又有何词?”狗头曰:“任尔食肉寝皮,绝无异说。”童子甫将项索解下,狗头得释,鼠窜而逃。童子恨其奸,复吐白光一线,于阵之左角,躬身大便以俟之。狗头在阵盘旋已久,腹中饥甚,无由觅食,东驰西奔,竟向日光而投。鼻息呼吸间,肴馔之气沁入肺腑,寻香近视,大便也。狗头不胜欣喜,埋首饱餐。童子笑近身旁,以手扭其两耳,狗头且食且言曰:“谁与吾顽?”童子笑曰:“身称道士,尚食大便耶?”狗头曰:“而今学道,原有食臭一则,吾餐大便,即炼食臭之功也。”童子曰:“食臭岂食大便乎?”狗头曰:“学道人一言食臭,其便何分大小?
如富贵之家肯与结缘,牛便亦乐吞耳。“童子曰:”此道之所以坏于尔辈也。“狗头哀乞释手曰:”童子先生饶吾一着,他日相晤,自感尔情。“童子曰:”吾且问尔,毒龙真人此次统何仙真,前来破阵?“狗头曰:”吾不言,言之恐尔骇死矣。“童子曰:”尔如言明,吾暗放尔出阵焉。“狗头曰:”尔毋诳吾也。“童子曰:”决不诳汝。“狗头曰:”如此尔且大着胆儿,待吾一一言之。第一仙人豹头道士,第二仙人虎头道士,第三仙人凤头道士,第四第五仙人蛇头、虫头道士,至于第六金仙,即属吾躬,号曰狗头道士。“童子曰:”胡以豹头名之?“狗头曰:”得人钱银,诳之入道,使彼抱头忧气,故曰豹头。“童子曰:”何名虎头?“狗头曰:”诱尔结缘,食人无厌之谓也。“童子曰:”凤头、蛇头、虫头,又何谓哉?“狗头曰:”凤头嘴利,能讲玄话迷人;蛇头善骗人财,尔如捕之,最扳得快;虫头至蠢,是玄也学,非玄也学,只要髻儿立起,做个道士,其实与梦虫无异焉。“童子曰:”各名皆有取义,狗头二字,其义何居?“狗头曰:”吾前在充很山为王,帐下狗头儿最众也,被豹头道士劝入玄径,以此故名。“童子曰:”尔已说明,随吾来出此阵。“狗头曰:”尔快释手,如再扭着吾耳,出得阵时,六根怕不全矣。“童子曰:”不扭定尔耳,安知阵中之门乎?“狗头护痛而随之行。童子禀知紫霞,监于阵底。
毒龙真人见狗头道士入阵无影,飞身上前。凌虚、碧虚接入阵内,引至阵角之左,无为佛禅杖一抛,化作五爪金龙,紧将毒龙抓着。佛祖用手擒来,吞于身内,当以花囊付与紫霞,回宫而去。紫霞取出诸真法器,一一给还,至豹头、虎头诸道士,尽为阴风阵雷火所诛。紫霞见诸妖已丧,率领群真回洞,煮黄粱仙酿以款之。
正举叵螺之杯,忽见海云直起天半。紫霞曰:“是必龙者兴兵以讨老蛟等怪也,还冀诸真同到海岛观阵,如龙宫士卒不胜,亦宜力助一臂焉。”洞诸真唯唯而退。
是时龙王下旨,命大口将军连江为帅,率及鳞甲三百六十属,共讨老蛟。剑戟如林,旌旗密布,群向海角浩浩荡荡而来。
老虾得知,忙报老蛟曰:“龙君倒旨,兴起海兵百万来讨吾等,已将海西角外四面围着,如何御之?”老蛟曰:“不妨,待吾身坐蛟宫,计议对敌之策。”升坐后,先传老虾而谓之曰:“前者为毒龙所害,阻道未克,彼身已被佛祖收之。今龙君起兵问罪于吾,吾遣蛟子蛟孙与之对敌,尔家孙子甚伙,亦偕吾去,共同对垒,与大口连将军决一死战焉。”老虾曰:“如胜则美,倘若不胜,将如之何?”老蛟曰:“无非死于连将军之手耳。”老虾曰:“如是则老蚌安然无事矣。论前此老蚌母女先设色界,以害三缄,值兹急难已临,何不俾彼蚌嫂蚌妹,蚌媳蚌女,蚌家眷属一同对敌,以助尔我威风乎?”老蛟曰:“尔言亦是。”遂传老蚌入宫,命彼凑阵。老蚌曰:“吾家尽属女子,如何能敌雄兵?尚祈蛟王曲为见谅。”老虾曰:“尔言差矣。中外之邦,有女儿立帝,以女为士为卒,治国数百载,无敢侮之。吾水国中老蚌所统,亦何异是。况此际阳衰阴盛,女兵更甚于男,胡言女流不能讲武?”老蛟曰:“老虾之言甚善。老蚌遂归统尔蚌家女子,来宫听调,不得有违。”老蚌出得蛟宫,詈曰:“老虾多嘴,信不诬也。”老虾曰:“人人恨我嘴多,若不嘴多,安有今日之祸。”老蛟曰:“老虾,被尔一言,亦为吾用。
尔可调尔子孙,速速来兹。“老虾曰:”蛟王今日只派蛟、虾二股兵丁,因我一言,派及老蛟。蛟、虾相合,仍是二股。虾兵虾将,祈王免之。“老蛟曰:”正在御敌之际,如何可免?“老虾曰:”吾之祈免者,非吾临难不前,以若子若孙,一时难于调尔。“老蛟曰:”如何?“老虾曰:”吾生平酷爱多嘴,子孙辈尤而效之,而今已在四方多嘴去矣。“老蛟怒曰:”曩者毒龙相邀,吾不去时,尔将言语左签右夺,今而祸临眉睫,尔反推诿如斯。士卒与吾束此多嘴之人,献于连大将军,以请前罪。“老虾骇退数武,曰:”莫忙莫忙,吾即回宫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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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战蛟王连江失计 收蚌女乌泽复仇
老虾归,将子孙调齐,来在蛟宫听用。蛟王升坐查点,老虾子孙个个手执铁钳,额上顶刀一柄。蛟王曰:“兵丁要有雄威,不执剑则持戟,尔虾宫士卒,乃执钳顶刀,其殆欲与连江当火头军乎?”老虾曰:“吾家子孙善使两钳,不怕尔飞天汉子,被钳夹着,以头一触,立刻丧亡。”蛟王曰:“既有如是威风,且与吾蛟子蛟孙试试武事。”老虾即命铁臂大虾与蛟子斗。蚊子刚欲举手,而铁臂虾倒于地中,跳跃难起。蛟王曰:“尔之士卒风卷即仆,如何能敌海兵?”老虾曰:“吾子孙手足虽多,瘦弱之极,所以易仆。”蛟王点首曰:“无怪世之谦言弱者,辄曰虾将虾兵。”老虾曰:“诚如王言,吾属只可为后队矣。”蛟王曰:“谁当前队?”老虾曰:“老蚌可耳。”老蚌曰:“吾家概系女流,被尔刁及蛟王,听其调用足矣,何可当夫前队。”老虾曰:“尔子孙躯壳最大,而且善于开阖,与世之善用藤牌者无异,以为前队,挡彼锋锐,剑戟不能伤。鏖战多时,后队突来,乘其憋而攻之,必获大胜。”蛟王曰:“此计甚妙。”遂调老蚌为前队,排列以待。
连江兵至,遥见海角旌旗蔽日,剑戟如林,即令海兵周围扎住,前营后哨,密密严查,不准水妖漏网逃去。营垒扎毕,连将军登于帅位,传蟹虎、蟹豹、蟹狼、蟹彪四将,来至中营,曰:“明日五更,命尔四将各领人马,左右分队,一由海岸向东,抄蛟营之右;一由海岸向西,抄蛟营之左。以连珠炮响为号,进兵剿杀。”四蟹得令而退。又传鲤魁、鲤雄曰:“尔二将各领兵一队,由海岸西去,直到岛屿之上,扎营二座。如连珠炮响时,以半队守营,以半队截杀蛟妖退路。”二将得令,退出中营。帅令复下,调鲸吞、鲸吸二大将军,嘱曰:“明晨起兵攻打老蛟,命尔二将为前部,随带连珠号炮,如抵老蛟营脚,接连放之。”复调黄旗总统黄丙、黄寅、黄丁三将入营,曰:“明早攻打蛟营,尔三将统尔兵丁为三队,再调乌家将士乌乾、乌坤,统领乌旗兵为二队,其余青白赤旗兵将留守营寨焉。”分调停妥,帅营中鼍鼓初擂,诸营将士饱餐战饭,二擂各持军器,三擂炮声一震,耀武扬威,分队并进。
老蛟见海兵如蚁,四面来攻,将蛟部子孙四面迎敌。虾部分为二队,以截岛屿之兵。蚌家娘行为前部先锋,高插鲜红旗帜,上书“娘子军”三大字,微风飘荡,俨似春日桃花。蟹部队伍纷纷,各绕东西而至。娘子军亦分东西两路敌之。正酣战间,东队蚌女珠光口喷红珠一粒,吹入天半,愈坠愈大,俟坠下时,火光逼人,焰烈难近。蟹彪、蟹虎不能久战,避入石穴。
西队蚌女珠英口吐一粒黑珠,坠下尘来,遍地烟生火出,蟹狼、蟹豹须眉皆失。追奔数十里,亦入石穴而潜。连江闻报四蟹失利,连珠炮响,各营士卒一拥杀入。蛟兵奋勇争先,鲤魁、鲤雄势不能支`逃入海内;鲸吞、鲸吸均被杀败,倒旗飞奔。
其时,连江营中只有黄旗、乌旗尚扎阵角。蛟王令下,命珠光蚌女去破黄旗兵。珠光得命,谓珠英曰:“吾领士卒去破黄旗兵时,乌旗军必来夹攻,尔可偃旗息鼓,潜于岛侧,待乌旗兵到,乘势截杀,可获全胜焉。”商议已定,直向黄旗阵内杀来。黄丙出阵迎敌,力怯败去。黄寅执戟接战,将欲败矣,黄丁手持飞雪宝刀,奔出阵外,指定珠光曰:“未出闺门的丫结丑女,敢与丁爷一战乎?”珠光笑曰:“黄皮瘦骨,身矮而小,恰似海八狗儿,岂要与仙子斗法耶?”黄丁曰:“小丫结,尔恃骨在外面,不能伤及尔躯,今日遇着丁爷,偏有收尔法术。”珠光曰:“尔有何法,任尔施出,吾不畏之。”黄丁缓缓在怀取一海鹤,向珠光抛去。此鹤嘴尖而利,珠光俱伤其体,忙闭两壳。鹤亦畏嘴被珠光相夹,退后立于珠光之旁。珠光恐为黄丁所擒,两壳刚张,鹤又旋至。相待甚久,珠光乘其不意,开壳喷珠,鹤睹火光直冲霄汉。黄丁见得,大声呼曰:“好厉害。”遂偕黄寅、黄丙向水而逃。乌旗兵击鼓催阵,来救黄旗,又被珠英阻定去路。乌乾昆仲与珠英蚌女战于海滨,珠英口吐黑珠,烟迷四面,兼之烟中生火,烈焰弥天,乌旗兵尽皆烂额焦头,纷然散去。
连江见二旗大败,退归中营。二女叫骂营前,不堪入耳。
连江但命士卒营门紧闭,弗准出战。蚌女姊妹只得撤兵而还。
连江即日修表,命水母速回龙宫而奏。龙君展而开之,曰:“臣连江自领士卒以讨老蛟,海西角外严设重兵,深虑该部暗逃,贻害不小,阴谋密计,无非欲入蛟窟,擒蛟王,诛及蚊子蛟孙,不留余孽。敦料今日晨刻兴兵,老蛟四面接攻,我师败绩。望龙君另遣能将,速速前来,破此蛟妖,以清四海。飞表奏闻,祈宥臣不死之罪。”龙君阅毕,大惊曰:“孽蛟久泊海角,僭称王号,吾未深究者,纯以慈仁待之也。兹以乌合之众,敢逆王师。若不剿除,终害水国。然海内能将业已遣发,连江表中另遣之说,如何计议?”正在龙宫心怀忧戚,乌泽丞相入而奏曰:“水国能将,如鲸吞、鲸吸,绝无敌手,尚且为彼所败,他将可知。依臣愚见,一面遣鲈家将士,统及鲂氏子孙,同到连江营中以壮军势外,修书柬去请鳄氏兄弟,兴兵前来。
蛟王闻鳄氏之名,必败下风,献降表焉。“龙君曰:”鳄氏兄弟固称海中名将,然居心甚毒,恐将老蛟败后,另起异见,觊觎水国,又如之何?“乌泽曰:”鳄氏之素所尚者,珠玉也。
君以重宝买其心,自然德王而不仇王矣。“龙君闻奏,虑一人之识见有未到,复传赤鲤学士酌议而行。赤鲤来宫朝见毕,龙君以买贿鳄氏之言商之,赤鲤曰:”鳄氏兄弟乃化外强寇,事不可共也。如一共事,则恋吾财宝,不时相索,予则喜,弗予则怒,必枝生节外,俾吾国无宁日,不若老蛟尚有仁心。“龙君曰:”鳄氏既不可驱使,老蛟如是猖獗,若何退之?“赤鲤曰:”今日之战,皆为紫霞真人阐道而起,值此海兵大败,可命乌泽入紫霞洞府求彼一助。老蛟孽畜,安敌仙兵?“龙君喜曰:”赤鲤学士真大才也。“遂命乌泽往告紫霞。
乌泽领旨,拜辞下殿。赤鲤谓之曰:“乌丞相此去紫霞洞中好好哀恳,倘得仙兵来助,蛟宫可破,蛟王可诛矣。但尔乘云天半,不可岛上观兵,如其不信吾言,被蛟营擒着,搬兵仙洞须绝口不提,不然丞相此去,恐难再入龙宫。”乌泽曰:“赤鲤学士休以乌氏为闷头龟也。事到临头,当缩首时吾首自缩,以故一生所遇,无甚大祸焉。”赤鲤曰:“吾见尔头小腹大,行路最笨,深为尔虑,不料竟有此妙也。”乌泽曰:“吾之缩头法,原本妙不可言,奈传诸世人,总无有能效者。”言已,袍袖一展,直上云车。
刚到海岛峰头,正值连江与蛟王大战。乌泽立在云际,观望不舍。珠光仰视岛峰之上,黑云冉冉,不动而凝,心知其中有妖观阵,暗乘海露冲入云内,询曰:“何处老魅,偷观阵势?”乌泽曰:“吾乃海岛游仙,闲游至此,遇见对垒海岸,因而停云相势耳。”珠光曰:“观尔云头**,怒形于面,其心必有不平。尔休诳吾,可实言之。”乌泽曰:“吾无他故,将何言乎?”珠光曰:“尔必龙宫来人,探其消息者也。待吾擒去,以见蛟王。”乌泽刚欲逃走,早被珠光一手擒着,扭归营寨,捆见老蛟,被乌泽巧辩释之。珠光遇于营外,偷视乌泽,怒气勃勃,复又扭回本营,老蚌以绳束而吊拷,乌泽受了无数鞭扑,乃哀之曰:“吾名乌泽,因洞中无事,天外闲游。蛟王既已无仇于我而释之矣,尔又何苦拷吊如斯。倘异日落吾手内,此仇不报,实不甘心。”老蚌曰:“吾欲释尔,恐尔为龙宫所使,搬弄仙兵。”乌泽曰:“吾素居岛外,自仙道修成,未服管辖于龙君,尔何疑之甚也?”珠英在侧,见其惨切可怜,亦于老蚌前祈情释放。珠光曰:“吾见此老形容,常常外望,似有急切而恨不能脱身者。若属龙宫所遣,在紫霞洞内祈仙助阵,则吾类无孑遗矣。吾妹何以外面之哀情,而不思其内之毒念乎?”乌泽是时计无所出,又迫于身负王命,哀乞无灵,不得已而现出原形,将头紧缩,掀之不动,麾之不行。士卒禀于老蚌,老蚌笑曰:“可扛至市镇,售与药室中,煮之为胶,疗人疾苦。”珠光曰:“有此大龟熔胶售世,甚于千百小龟也。”乌泽头在腹内,答曰:“龟可成胶,传之已久,人人皆识。至于蚌肉清火,吾必传出,俾世之多火者,搜尽其肉而食之。如尔十年老蚌,熬膏以治火目,一点即明,亦同传于世焉。”言及此,旁一女将吼曰:“老龟所言,宜有分别,不然医人火目,必累我石家子孙。”乌泽曰:“女将何名?”女子曰:“妾石姓,名决明,蚌氏之远房耳。”乌泽曰:“尔乃治目之良药也,即不分别,人皆知之。”老蚌曰:“老龟多嘴,慵与之谈。力士与吾打入土牢监之,待将连江擒来,再作区处。”力士得令,遂监乌泽于土牢。
是夜,珠光、老蚌为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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