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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ldo;他残废是活该!&rdo;
江山坐在床边,伸长的双腿搭在蒋捷病床的边缘。&ldo;你刚送进来的时候,情况很糟,心跳都没有,医生就暗示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态度就惹火了正哥,他不肯手术,还到处摔东西骂人。时间拖得久,再加上手术后也没怎么休养,天天来缠着你吧!就留了后遗症。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残废,就是走路有些跛,我知道你不会嫌弃。&rdo;
&ldo;嫌弃,怎么不嫌弃?又老又瘸的。&rdo;蒋捷挑惕地说,眼睛却很幸福。
&ldo;哈!给他听见,肯定要发飙。&rdo;
江山短短笑一下,脸慢慢放松,语调低沉,转而严肃起来,&ldo;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和&lso;焚夜&rso;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差太多了。&rdo;
如果不是跟着他们经历一切,单单看十八岁,和现在的蒋捷,江山不会相信那是相同的一个人。
&ldo;人都会变,我觉得有变化还是好事吧?&rdo;
&ldo;嗯,你是自己甘心变化,还是跟着正哥,不得不变呢?&rdo;江山坐直身子,对上蒋捷楞楞的眼睛,随即又后悔,&ldo;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呵呵,你心里有数就行。&rdo;
阳光一束束,落在蒋捷的左边。他静静坐在那里,脸色已经好转,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手里杂志的页角给他的手指弄卷,摊平,再弄卷,再摊平。江山觉得心里的某个莫名的小空隙给陌生的情感充满,仿佛受了阳光的勾引,江山瞬间恍惚,情不自禁地,食指微弯着,缓慢伸向蒋捷脸侧,直到看见自己的投影落在蒋捷细腻的脸颊上,江山停顿住,垂了下眼睛,很快微笑显出来,手向上一挑,在头发里拨了拨:&ldo;长白头发了哈!留着吧!给正哥看看,他给了你多少烦恼。&rdo;
&ldo;真的假的?&rdo;蒋捷在头发里抓了抓,&ldo;很多?&rdo;
&ldo;就一根,&rdo;江山在他的头顶仔细找了找,&ldo;嗯,阳光闪的也不一定,这个角度就看不见。&rdo;
说着站起身,&ldo;我要走了,不然正哥又要吃飞醋!你说这个又老又瘸又爱吃醋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rdo;
蒋捷笑而不语,心里却是若有所思。
&ldo;好好养身体,不要想太多!&rdo;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ldo;幸亏你没事,不然某个倒霉蛋可要给你陪葬了啊!&rdo;
&ldo;沈兵?他,好吗?一直没看见他。&rdo;
&ldo;正哥好,他就好。他知道你也是一心为正哥,以后对你也不会再有敌意。&rdo;
江山说话向来不隐藏,也不点明,总留着余地,蒋捷早就找到了解读江山的方法,他说什么,实际指的是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ldo;那你呢?江山。&rdo;眼眸一片坦荡,蒋捷耐心地等着江山的回答。
&ldo;我?&rdo;还是那么不在乎地微笑,&ldo;我比你们聪明多了,我只为自己活着。&rdo;
蒋捷醒过来以后,身体恢复得不错,一个星期以后,就在家人的陪伴下转回了芝加哥的医院。虽然周正也跟着回来,却在江山的坚持下没有露面,以养伤为由,在北郊的别墅闭门不见客,和蒋捷之间也只能用电话联系。为此蒋捷没少挨护士的骂,晚上九点以后手机也给没收。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林源派了警员在病房外巡查,家人朋友怕他寂寞,轮流到医院陪着他。贺仲言连任华商会的主席,小钟终于进入华商会工作,小媛搬进他的公寓,两人正式同居,蒋敏再次怀孕,林源升职,离他的梦想只剩一步之遥……世界悄悄变化,生活有意无意地,平稳宁静下来。
&ldo;这个贺什么的,是谁啊?怎么总送你花?&rdo;
蒋妈妈一边整理花瓶里陈旧的花枝,一边把新的插进去,花精上的小卡片上写着:&ldo;祝早日恢复健康贺&rdo;
&ldo;噢,那是小钟的同事,以前合作过,也算朋友。&rdo;
蒋捷已经能下地活动,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高大的橡树,大半的叶子都掉了,光秃秃的枝干间,透着阴沉沉的天。又要下雨了。
&ldo;常来吗?我怎么没见过?&rdo;
&ldo;他很少来,都是小终带过来的。&rdo;
&ldo;男的女的?今年多大了?&rdo;
&ldo;妈妈!&rdo;蒋捷无可奈何地看着她,&ldo;你又往哪儿想啊?&rdo;
&ldo;我没往哪儿想,怎么跟踩了你的尾巴似的?&rdo;
蒋妈妈把旧花扔进垃圾筒,&ldo;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问都不能问噢!你呀,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床上躺着去,爸爸熬了很好的粥,多喝一些,补身体的。这么大的个子,吃东西跟小猫一样。吃得少,身体怎么恢复?&rdo;
蒋捷只好顺从地回到床上,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药粥:
&ldo;你年轻的时候没这么唠叨过呢!&rdo;
&ldo;妈妈老了嘛,以前就盼着你跟你姐出人头地,现在就想你们平安快乐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do;
蒋妈妈见儿子乖乖吃饭,就不再说话,直到蒋捷喝完了,才问到:&ldo;你出院以后打算去哪儿住?&rdo;这问题家里一直也没讨论过,蒋妈妈猜想,大概蒋捷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ldo;噢,我想搬过去和周正一起住。&rdo;
蒋捷试着说,他知道就算母亲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这么公开地谈跟男友同居的事情,还是感到很尴尬。没想到她答应得很慡快:&ldo;行,小钟搬出去以后,你们合租的那房就退了。你的东西,爸爸都取回来,放在家里。你要搬过去,给个地址,也好把东西都给你送过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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