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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凝光14（第1页）

凤无声在百姓的声讨中黯然退位，凤长鸣在朝中大臣的拥护中继位。然而，这并不能完全消解民怨，对于一个新国主来说，此次的盐灾就是一个考验，若是无法化解，恐怕他的龙者之位也只是昙花一现。

他召见了众多策士、文士一同聚在倾音阁里议事。苏隙说道：“国主，曳水摇还是不肯出盐，他们的理由仍是货源紧张。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依仗曳水摇了，或许，求助其他国度是更好的选择。”文士关云起说道：“是啊，曳水摇的这个新国主不是善类啊！”凤长鸣不再看他们，低头说道：“苏先生认为该求助于谁？”苏隙恭敬颔首，回道：“不妨飞仙屿？我们和它一向交好。”有人驳斥道：“可是飞仙屿有些远了，货盐送过来的时候估计已经两个月之后了，这期间难保不会有更大的动乱发生。”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凤长鸣用一种低沉的语调说道：“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就试试鹿岸国。”“鹿岸国？这个国度一向贪婪，若是我们发出求助，它不知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凤长鸣继续说：“哼，左不过是开几个易市、通几个济民镇，这些日后可以再复盘回来，但是盐灾的问题，必须及时解决，我更怕的是一些势力趁此作乱、袭击碧落源，如此就麻烦了。”

去鹿岸国议盐的事被要求秘密进行，一队弯眉使者护送红令使臣山雾隐在夜晚时分出了北国门，快马加鞭前往鹿岸国。

寒凉谷，雾谷山庄被清晨的鸟鸣惊醒柯子逆走进红椒房，向南孤痕和石抹香作揖，随后在南孤痕的玉石座旁的木椅上坐下来。南孤痕站起来，将怀里三岁的女儿南子玉递给石抹香，又对石抹香跟旁站着的养子鱼剑棠说：“剑棠啊，以后不能调皮了，妹妹都被你欺负哭了。知道了吗？”鱼剑棠两岁的时候石抹香生下了南子玉，他嗤笑一声：“知道了，阿爹。妹妹不经逗，一逗她她就哭。”石抹香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内堂。

南孤痕脸色沉寂下来，又坐回玉石座上。他开口：“如何了？”柯子逆回道：“暗窗已经安排好了，戌时，暴乱会大规模发生，午时的时候，我们的人一部分会趁着暴乱进入锦莳园，另一部分藏在锦莳园周围。”柯子逆又告诉南孤痕万氏家族的人已经开始调查万滴水的行踪了，他询问当时为何不救下他，南孤痕只说道：“拿孩子做诱饵，该死！”柯子逆看了一眼南孤痕，又轻微点了点头。

戌时，众多那着木棍、刀具、火把的年轻人攻闯锦莳门，衙府调出了重兵前来，园护兵也围在门前，越来越多人被煽动加入起乱队伍中，很快，人数就多达上万。凤长鸣下令全力压制暴乱，激进者格杀勿论，众多在城外做任务的弯眉使者收到讯息赶回锦莳园，秋野风觉得不对劲，他没有在门前压制暴乱，反而从侧门进入锦莳园内。他发现园内的大部分护兵都被调去了锦莳门前，都园没有人巡视，大园只有禁兵和少量园护兵看护。他急忙感到倾音阁，凤长鸣和一些住在都园里的黄氏重臣都围坐在那里。他请求去东郊调边城军，凤长鸣嘱咐他要及时赶来；可就在他出了倾音阁，打算穿过莳园从东侧门出园的时候，一群棕衣人从莳园的树篱中窜了出来，那些人带着低沿深腹的竹笠，蒙面。秋野风和闻声而来的护兵与那些人黑衣人打斗起来。

戴竹笠的人从锦莳园的墙边翻进来，另有一些与园中的细作里应外合，少费了很多力气。园内的棕衣人越来越多，大都身手不凡，禁兵尚可抵挡一阵，但园护兵应对起来有些吃力。秋野风心想一定要尽快调来边城军。边城军是除禁军之外的一编精锐军队，负责护卫碧落源的边疆之地，除了碧落源东西南北四地的边城军之外，还有一支留守在风铃城的东郊，做锦莳园的备用禁军。

然而，秋野风一直陷于与棕衣人的缠斗中难以逃身，他听到锦莳门那里的响声越来越大，恐怕不久就要冲进来了，都园一旦被攻破，其内的大园就危在旦夕了，他不能让黄氏陷入危险境地。这时，聂碑久带着一帮人从屋顶上飞落下来，解决掉秋野风身边的几个人，他背对背靠着秋野风，对他说：“快去吧！这里有我顶着。”秋野风回了句多谢后飞窜上屋檐离去。

不久后，秋野风用兵符调来了一队边城军，此时，暴乱者已经闯进了都园。秋野风问锦莳门前一个奄奄一息的护兵：“什么时候闯进去的？”那个护兵断断续续地用微弱的气息说着：“没......没多久，应该......还在都园......”说完就咽了气。秋野风和边城军快马向园内奔去。

聂碑久将剑划向试图闯进倾音阁的棕衣人的脖颈处，那人捂着伤口倒地，聂碑久一行人和剩余的禁兵护在倾音阁周围，倾音阁里此时聚集着凤长鸣、大园的黄氏和居住在锦莳园都园的一些阳门。

都园一片狼藉，有火烧的痕迹、被踩烂的青草和新鲜的尸体。园护兵一部分在都园和暴乱者缠斗，另一部分被一路逼退至大园内，他们守在大园的四周，确保这些乱徒无法进入大园。都园的外徒拼死抵抗着这些暴乱者，与此同时，又有不少棕衣人进了大园。

聂碑久等人和棕衣人交手，这些棕衣人身手要更好。他被两三个人围住，一个棕衣人从背后袭击他，将要成功时，秋野风用箭刺穿了他的心脏。边城军和禁兵协力解决了剩下的棕衣人，至此，这场暴乱终于结束。

倾音阁内，凤长鸣给苏季月包扎伤口，他们进入倾音阁前碰到了几个蒙面人，苏季月将凤长鸣从刀下推开，但手臂上也因此受了伤。

次日天晴，独孤纷纷被受命清理和恢复园内景象，她给园内杂使们分配好差事准备检查园墙四周有无隐患。秋野风走出含棠馆，在半君水榭处碰到了独孤纷纷，他作揖，说道：“表姐昨晚可有受伤？”独孤纷纷微笑着说，“无大伤。昨日你可是立了大功，不愧是弯眉使者的使领啊！”秋野风轻笑。她脸色突然沉寂，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可知道那些闯进园内的棕衣人是谁？”秋野风摇头说，“我在初香来查货盐一事时碰到了同样打扮的人，都戴着竹笠和面罩，我想，他们是同一伙人，货盐一事是他们此次计划的一环，他们是有备而来。”

又是在那座破庙里，明暗窗和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那两人见面。那两人说已经按他的要求，煽动了众多人参与暴乱，要他付约定好的报酬。明暗窗假装答应下来，他从腰袋里拿出一个布袋，一锭银子卧在布袋里，露出光亮的身躯，两人就如恶狼发现了可口的雏羊一般睁大双眼，小心翼翼接了过去。然而，就当他们惊呼着捧着银子的时候，他们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开始变黑，接着是手臂，身上也如针刺，两人在痛苦呻吟中死去。

明暗窗又逃出一个瓶子，朝那锭银子上倾洒出一些粉末，随后将它捡起来，那锭银子在他藏蓝色的手套上闪着白光。走的时候，他睥睨了一眼两人，不屑地叹了口气。

山雾隐在暴乱后的第三日返回至碧落源，带来了一队货盐车马，上百车的货盐足够碧落源百姓吃上一阵子了。这也是一个给凤长鸣和黄氏的福音，这些货盐能够消解百姓一大部分的抱怨，也能够必满闹事或者是暴乱的再次发生。

四队弯眉使者被派去边疆，和边城军一起守护疆地，此时的碧落源十分虚弱，若是有国度向碧落源大举进军恐怕碧落源将危在旦夕，边疆就是一个咽喉，也是碧落源此时的命脉。碧落源的恢复需要些时日，弯眉使者此次前去边疆不知何时才会回城，凤长鸣就给了他们两日的时间问候亲眷。秋野风没有回故乡，这些年他或多或少途径了铜岸城，但却一次没有回去过倚秋古镇，并不是因为他的父母身体康健，还不需要他去侍奉，而是这个古镇对他来说有着太多凄美的回忆。

秋野风毫不犹豫，他去找了聂碑久。那日暴乱之后聂碑久立刻就出了锦莳园，他不是碧落源人，待在锦莳园内确实不太合适。这几个月他一直暂住于钟奔夜那儿，他是边侠际向他介绍的友人。

“聂先生！”秋野风走到站在柜台上的聂碑久面前，聂碑久见是他，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和钟离先生说了几句话后带着秋野风进了里屋。他们进入聂碑久的久浮斋内，聂碑久招呼了秋野风一杯茶，问他找自己有何事，秋野风面色平静，若有所思地说道：“聂先生？是初香来黄氏吗？”“为何这么问？”聂碑久失笑，给他续上茶水。“那日你出手援助，带来的那些人武功都不错，像是精心培养过的。”“呵！”聂碑久又是嗤笑一声，接着说道：“这就能够代表我是黄氏？新命军战力也不错，可他们估计都不是黄氏，甚至连阳门都不是，这又该做何解？”

秋野风浅笑，“是我愚钝了！今日就当我是来专程感谢你的。”“可是你两手空空，看起来诚意不足？哈哈，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权当我报答你了。另外，你能不能别叫我先生了，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称我为兄，如何？”“敢问聂君年龄几何？”“二十有五。”秋野风将茶一饮而尽，说了声好。

两人从久浮斋出来进入回廊的时候，与对面正打算出门的钟奔夜打了个照面。聂碑久兴奋地拉着秋野风来到钟奔夜跟前，说道：“贤弟，这是我在碧落源的贵人，钟奔夜先生。”而后又看向钟奔夜说道：“钟先生，他是我新结交的生死友人，也是我的贵人。他的刀术可是一流，为人是正直清刚啊......”钟奔夜将秋野风上下打量一番，他感觉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十分合眼缘，他问他的年龄，秋野风看了一眼聂碑久之后说道：“在下今年三十有二。”聂碑久惊讶地看着秋野风，他想起来方才在久浮斋里让他称自己为兄的时候秋野风那淡定的神态，这更让他感到尴尬了。钟奔夜微笑说道：“看不出来啊，秋侠士长了一副少年脸！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但看起来我像是比你大一辈。”

三人闲聊几句，后相互告别。

启程之日，天朗气清，微光斜迎。四队弯眉使者，每一队有五人，分别去向碧落源的四个方向。秋野风所在的这一队是实力最强的，因此被派去了北疆——北疆与曳水摇南疆赫然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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