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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探鬼宅（第1页）

三人转身走远，消失在街角后，周永武才对温新岸说道：“岸哥，一个炊饼才八文钱，这张破纸就卖十六文，太不值了。”

温新岸说：“这是我送你俩的礼物，没什么值不值的事，再说省的再往跑寺庙道观跑一趟求平安符，多划算。”

周永武却说：“可是岸哥，这东西又不能吃。”

温新岸作势要打他，周永武赶紧拉着刘顺的手跑开，又打打闹闹跑到前面去了。

温新岸望着他俩，又看看周遭，自言自语道：“鬼哪有人可怕。”并没有将刚才道士说的“血光之灾”放在心上。

温新岸不知道的是，早已经瞧不见他们的青袍道士做了一个道揖，念了一句：“善哉！”

回到铁匠铺，周永武在门口跟他爹打了声招呼，和刘顺一起去了隔壁屠夫家。周英刚没说话，随后温新岸进来，将锻剑的尾款交给师傅周英刚，周英刚吩咐温新岸和他一起，锻造一些家用铁器。

就这样，兴民巷又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街上各类叫卖声，混成了南永城的人间烟火气。

到了傍晚，周永娴进了前屋，叫忙了一天的温新岸和他爹周永刚吃饭，见周永武不在，就去隔壁将周永武提溜了过来。因为打铁的缘故，周家的菜重油重盐，而且量大管饱。今晚主食是炊饼中的大白馒头，一碟咸菜，两样素炒和一个酱肘子。吃饭时，周家是食不言，所以四人很快吃完饭。

周永武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对周永娴说道：“姐姐，今天肘子太好吃了，明天还能再做么？姐姐要是天天做，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注：黑鲁兽的腿肉，黑鲁兽，又黑又笨，似猪，圈养）

“有哪家天天吃肘子的？吃多了你不腻么？”周永娴白了弟弟一眼，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道。

温新岸也起身帮忙一起收拾，却被周永娴拦住，说道：“新岸你别动，哪里轮到你来收拾。这是我的活，你忙了一天，休息就行了。”

温新岸回答道“没事，就顺手的事。”

周永武在旁边说道：“当官的肯定能天天吃，嗯，神仙也肯定天天啃肘子。”

“你倒是想得美？那你去当神仙啊，我的小五神仙老爷。”周永娴打趣道。

“哼，等我当上神仙老爷，天天吃肘子给你看。不，应该让你天天给我做肘子。”周永武正幻想着天天啃肘子的幸福生活，却被周永娴敲了一下头。

“爹！姐姐打我。”周永武向爹告状，却见周英刚和周永娴异口同声一个“嗯？”，马上说道：“是心疼我，一点都不疼！”好家伙变脸真快!

温新岸和周永娴将碗筷收拾到后厨，周永娴问：“今天饭菜可合口味？”

温新岸道：“很好吃，肘子做得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口有余香，正是肥而不腻，酥烂香醇，色浓味厚。你的手艺就是宣和酒楼的大厨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

周永娴脸颊微红，羞涩的回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温新岸又道：“这道菜再加一些冰糖，口味会更丰富，又是一道新菜。可以叫冰糖肘子。”

“嗯，最近姐妹们都找我学烧菜，哪天我试试。”周永娴点了点头又邹起眉毛道：“就是冰糖有些小贵，哎。”

“我倒是忘了，哎，反正娴姐做的菜我都喜欢吃！”温新岸回道。

温新岸还要洗碗，却被周永娴撵了出去。温新岸回到院子里，打了盆水，回小屋擦拭身体，心想明天休息，可以和周永武去河边痛快游个泳。温新岸换身短衣，又去院子里洗换下来发着汗臭的衣服，晾好衣服，去了门口和师傅一起坐着听附近邻居闲聊，看周永武和几个玩伴在疯玩。

待到天黑了，兴民巷街头巷尾唤儿归，巷子才慢慢安静下来。虽然朝廷早在二十年前就取消了宵禁，但是只有永江街那类商业繁华的街道还热闹，瓦子、酒楼和柜坊那些地方倒是热闹得很，可以不是穷人能去玩耍的。听说京城还有夜市，吃喝玩乐消遣的地方多得很，温新岸想着过几年去京城，看能不能寻到机会，挣点钱当个富家翁，过那“千金马五花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潇洒生活。至于考科举就算了，至今还没有攒够去私塾识字读书的钱，在师傅教导下学了些铭文，只能当个可怜的文盲。

周永武在姐姐周永娴的呼唤下，不情愿的回了家，才去接水擦洗身体。周记铁匠铺门口的木摊早已经收拾了，关了门，众人道了晚安，回屋睡觉。师傅周英刚睡主屋，周永娴住在西厢房。温新岸和周永武住在东厢房，东厢房里搭了两张床，两人各自一张。温新岸回屋，惯例拉着周永武做了好些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累得汗水直流，又擦洗一番，才熄灯入睡。

温新岸作为铁匠铺学徒，吃住都在周家，每半个月休息一天。休息那天温新岸会回去，给西城租房住的父亲带点跌打损伤药和一些吃食，毕竟码头搬运货物，又累又伤身体。父子一起吃饭时，由于父亲温成明属于沉默寡言那类人，吃完饭，都是温新岸说些有趣的事，缓和尴尬的氛围。这几年温新岸除了那脚踏式拉胚机，偶尔用边角料打造一些小物件小玩具如铁圈木陀螺之类，卖给街上小孩挣点小钱。温新岸挣的钱想拿给父亲温成明收着，温成明起先是不收，温新岸劝了许久，温成明说当做温新岸娶媳妇的钱，先给他攒着才收下，温新岸就由他去了。

温新岸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师傅周英刚的鼾声传来，还好隔得远，声音小得多，不影响睡觉。可马上周永武就跟着打鼾，温新岸心想，好小子又要搞事情。因为周永武平时睡觉不打鼾的，这一点没有遗传他爹的基因，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温新岸只能装作睡着了，等着周永武作妖。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温新岸听到周永武小声叫了几次岸哥，没理他。然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周永武应该是在穿衣下床换鞋，接着又是小小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周永武偷偷地出了屋。温新岸也穿好衣服换好鞋，偷开门，见周永武偷偷开了后院的门栓出门，然后被周永武从外面轻轻合上。

温新岸想去叫师傅周英刚，转念一想，周永武被抓，到时候怕是要被打得上蹿下跳，鬼哭狼嚎的。温新岸心想算了，跟上去看看周永武搞什么事，出了事护住他就行了。

温新岸到了后院门口，打开一丝门缝，看见周永武到了隔壁屠夫家的后院门口，似乎在叫刘顺。屠夫家后院的后门马上就开了，刘顺似乎拿了一个小包裹，两人望了望四周，说了几句话，就要往温新岸这边走，好上外边去。温新岸合上门缝，退到墙边，听到两个人脚步声走过。估摸着上了街巷，温新岸才开门出去。瞧见两人转过街角出去了，温新岸合上门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鬼鬼祟祟的，穿街走巷，温新岸跟着他们来到白天到过的保宁巷。在巷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转道保宁巷后面的小巷子里，温新岸继续跟着。两个小孩到了吴府旁边的鬼宅后门，后门应该是上了锁。周永武观察四周，见没人，叫刘顺把风，拿了工具开了一小会把门打开。温新岸见此，心想不该教他撬锁，等今晚结束得好好教育他不能随便开锁，那不成小偷了么。

见到周永武和刘顺进了鬼宅，温新岸靠了过去，听到两人步伐声减小，才开门进去。合上门后，温新岸看见在月色照耀下，宅子后院挺大的，两侧有走廊，院子中庭布置得错落有致，有凉亭和石桌椅，有高树与花丛，也有假山与小池，显出原主人花了许多心思。温新岸踩在中间路径上，脚下铺的是鹅卵石，踩起来还挺舒服的。院子里倒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如若白天来看，定是风光怡人的休憩之所，可惜晚上光线暗了些看不清细节。

温新岸看见周永武和刘顺直接穿过了后院，到了内院里去，便慢慢踱步，跟在后面。温新岸边走边看，却发现后院颇为干净，地上只有些许落叶，一点都不像是废弃无人的样子，是有人打扫还是怎么回事？温新岸想了想，没有收获，只能提高警惕。

深夜，天上的阴云遮蔽了月亮，一阵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窸窣作响。

随着月光的消失，刘顺眼前一暗，一阵大风吹过，周围传来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刘顺顿时觉得这座宅子，变得阴森恐怖，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刘顺看了前面周永武的身影，有些慌乱地追了过去。前面走廊有一个拐角，刘顺只见周永武走了过去，当他追到拐角，却没有发现周永武的身影。

刘顺小声喊着了两句“武哥，武哥。”，没有收到回应。刘顺脚开始抖了起来。刘顺心想，明明武哥就在前面，怎么就不见了呢？

刘顺跺了跺脚，内心慌乱起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武哥，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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