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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只剩一人的世界34（第1页）

路鸣泽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张椅子放在路明非桌子的对面，托着腮帮目不斜视地看着。光线洒在她的侧脸，连睫毛都染上了太阳的温暖，唯美的像一张经典的油画像。看路鸣泽不说话，路明非也不尴尬，在座位上和她对视。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考试的学生，唾液还漂浮在空中拍着黑板的教授，走在过道上分发着试卷的助理，原本还吵闹的一切都被静止，安静的世界里，只有兄妹二人对视而坐。

“真好啊哥哥，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路鸣泽像是想起了什么，因为托举而变形的小脸露出了微笑。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里，我们背靠着对方坐在永恒的王座上。”

她眨了眨眼，亮晶晶，闪耀得像是有璀璨的流光。

“不过，现在这样面对面也不错。”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环视周围一圈皱起了眉头，摩挲着下巴低语。

“但是，这样的环境可不行呀。”

路鸣泽再度露出了路明非熟悉的，小魔鬼似的笑容。

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地面随着崩塌，人类费经心思经过多年研究后打造的建筑学上的结晶，在这样的伟力面前如同尘埃般渺小，一切都在极速消逝。那些曾经还生龙活虎的学生们变成了一粒粒飞散的光斑，路明非看见之前那个鼓起勇气朝着自己搭话的奇兰，他的半边身体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尚存余温的羞涩面庞，可就连这份遗物也在瞬息间消逝。等他回过神时，那间充斥着书香的温暖房间已经泯灭，甚至那颗透光窗台给予光明的太阳也残缺不堪，变成了不详的血红色悬挂在燃烧的天空之上。

纸墨的香气被血液的腥气覆盖，路明非坐在由颅骨堆砌铸就的王座之上，俯视着血色的平原。一具又一具染血的骨骼倾倒在大地之上，共同组成了一片暴虐的世界，其中又有几具突兀巨大的骨骼耸立，路明非看不清它们的全貌，只能看见它们逐渐没入赤色的天空，感受着余留的威势。

他抚摸着手边由颅骨打造的扶手，指尖划过它尖锐凸起的骨刺，这绝不是人类的尸骸。路鸣泽则亲密地靠旁边，将头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畔，声音却悠远的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哥哥，喜欢吗？”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世界呢。”

路明非微微侧头，感受着路鸣泽的体温，柔顺的黑色发丝在他的眼前划过。

“可是哥哥，这样的孤独就是我们的命运呀。”

路鸣泽把手搭在路明非手上，洁白细腻的手把弄着他的手指。

“命运吗？可是象征着命运的冈格尼尔已经被我斩断，浸没在奥丁的血中了。”

路明非任由路鸣泽胡闹，用从未有人听过的温柔语气回复。

“哥哥，那种窃取力量的盗贼怎么能称得上命运呢。”

路鸣泽闻言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从这句话里找到了其他的东西，她用复杂的语气对路明非说

“看来你和那个冒牌货一起做了不少事情呢。”

她扭过路明非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继图书馆之后，这片路鸣泽精心打造的世界，也沦为了兄妹二人对视的背景板。她倔强地盯着路明非，用轻柔的语气说出最致命的话语。

“我查到了哦，那个冒牌货窃取了我的资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将哥哥的轨迹扭曲，没关系，哥哥是不会变的。但是那个冒牌货，我会揪出他，让他品尝永远没有尽头的苦痛。”

路明非摇了摇头，要怎样才能找出一个死在过去的人呢？路鸣泽却将这一行为误解，把它看成了哥哥对自己的反对，眼角就要再度冒出泪光，这个血腥的世界边缘也渐渐碎裂，露出蛛网般通向虚空的纹理。而路明非已经有所预料，他将娇小的女孩抱进怀中，感受着胸口的温度。他在火车站因为突如其来的讯息迷茫了，可这种迷茫，不会有第二次。

“鸣泽，你是我的妹妹。”

无论如何，再不会让她从自己身前消失。

“我会保护着你。”

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未来守护。

胸口被浸湿，其中传来女孩倔强而恼怒的声音

“是我保护你才对吧，哥哥。”

于是本就脆弱的世界彻底崩塌，像是时间倒流一般，属于图书馆的碎片从虚空中传递而来，将那个散发着书香温暖的房间再度搭建。路明非呆坐在座椅上，自己怀中再没有温度，连湿润也像是一场幻觉，胡桃木的书桌上已经被填满答案的卷子占满，四周是活力四射正在以各种方式展现自己的学生们，他再度回到了现实。

路明非看到之前那个已经化为光芒的奇兰正坐在自己声旁，他留着泪水在素描之上素描，因为重力而砸下的眼泪在纸上留下痕迹，一同融入画作。不只是他，学生们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惨剧。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如现实的行尸走肉。一个妩媚的女孩满脸欢欣雀跃，翩翩起舞，将手伸至空中，给予一个不存在的男人。

在这片群魔乱舞之中，路明非孤独地仿佛行走于人声鼎沸的商圈，人们喜笑颜开互相簇拥着做自己的事，可这又与独自行走在其中的路明非有什么关系呢。他久违地感到一丝寂寞，甚至开始怀念一秒之前自己与路鸣泽拥抱的时候，即便世界残破不堪，但至少还拥有着爱我的人。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空乏无趣的试卷，路明非甚至觉得这是不是路鸣泽对自己肉麻话语后，一种恼羞成怒后的报复。他轻轻抚摸着涂满铅笔痕迹的画作，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女孩的温度。他将试卷收起，避开拥挤杂乱的人群走向大门，面对神情惊愕的几位老师，他只是递上了试卷平静的说

“我要提前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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