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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这是古龙曾经铁口直断的，而现在，无花也做到了这一点。

楚留香的微笑是那么亲切而温柔，态度是那么诚恳，让女孩子觉得就仿佛是一个老朋友在嘘寒问暖，而无花的微笑出尘带着隐约的忧郁，他说话的时候，让这两个女孩子感觉就像是一个你爱慕了许久的男子突然对你吐露心事一般……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明。

无花解了她们的穴道，抱歉一笑，柔声道：“我们绝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先前所为实在迫不得已。”

少女们的脸色仍旧是苍白的，但目光已渐渐平静下来——无花的话虽然未必有那种令人信服的魅力，但他本身的温文和潇洒足以弥补这一点。

其中一些脸圆些的少女突然睁大了眼，惊叫道：“你是无花，少林无花！”

无花曾经来到神水宫讲经，见到过他的女弟子虽不多却也不少，而这圆脸少女，很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司徒静因怀孕而自杀的消息在这个单调而平静的神水宫里可以说是足够轰动的大消息，7个月的身孕也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掩盖的……水母阴姬是如此地憎恨男人，可以想见，如今的妙僧无花在神水宫里是怎么样的名声。

南宫灵实在担心这两个女孩会激动地大声呼救。

他忍不住去瞧无花。

面对这两个少女夹杂着恐惧的神色，无花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面露悲戚之色，道：“小静已经走了，我到底是……来晚了。”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本就唇红齿白姣好的面庞在火光下更显一种柔和与润泽，两个少女也不觉恍了神，脸蛋尖些的少女忍不住咬着嘴唇道：“你……莫非不知道她有孩子了么？”

无花的身子晃了晃，几乎便要站立不住——南宫灵立刻扶住了他，这始终月朗风清的少年僧人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道：“我们的……孩子？”

他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激动的潮红，道：“怎么可能，我们才……”

紧接着，他像是已经想到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颓丧地低下头整个人靠在了南宫灵身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无花的表现从悲哀、不可置信到心如死灰，转变地完美而且逼真。脑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强大的，何况人们总是喜欢把美丽的事物赋予美丽的品质，南宫灵敢打赌，眼前的两个少女已经在心中描绘了司徒静和无花是如何地一见钟情、郎情妾意乃至初尝禁果、私定终身——美丽的少女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英俊的少年苦于无法进入戒备森严的神水宫最终错过了自己的妻儿，而阻碍了这一对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角色显然由水母阴姬担任了。

唯一的破绽，在于无花到底盗出了神水宫至宝“天一神水”。但在一个人固执地要相信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自动自发地为他找到许多理由的。以南宫灵饱览各种恩怨情仇小说八点档的阅历来看，男主角身负血海深仇或者被人控制，女主角千金买一笑，用家传之宝患难与共之类的狗血情节都是可以顺利套上去的。

果不其然，少女们的脸色愈发的柔和，甚至带上了同情和哀怜，那圆脸少女叹了口气，担忧道：“你……你快走罢，若是被师傅发现，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脸尖些的少女也帮腔道：“我知道有一条密道，你们可以先藏在那里，等到了换岗时再走。”

很好，这个女孩子至少没有忽略他，南宫灵有些无奈地想到。

无花抬起头来，眼圈竟微微发红，哑声道：“若是只有无花一人，死在这里又何妨？但在下的朋友们不知怎的知晓了我的行踪，因我之故，竟然闯了山门，如今又已被神水娘娘抓住，我……”

一个少女惊呼道：“那几个人是你的朋友？”

无花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若是不去救他们，岂非有愧于天地。”

南宫灵踏前一步，适时道：“两位姑娘能否告知他们被关押在何处？在下等感激不尽。”

那圆脸少女好像才突然发现有南宫灵这个人存在似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关押的地方戒备森严，何况三姐也在那里，你们很难成功的。”

适才宫南燕也提过，待胡铁花三人醒来后便要由这三姐去审问他们，可见“三姐”在神水宫女弟子中的地位着实不低，实力也很不错。

若她的确是苏蓉蓉的姑姑，可能会看在楚留香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但若她知道自己和楚留香的关系，只怕就要除他而后快了……南宫灵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然后立刻开始嫌弃自己，莫非和楚留香待久了的人都会传染上这个毛病？

面对少女们忧虑的目光，无花只是双掌合十行了个佛礼，淡淡道：“生死有命。”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汹涌的波涛，就仿佛有两条上古洪荒时的蛟龙，在这里掀起风暴，呼啸的风将碧绿的水镜粗鲁地破坏，湖水一下子凝成水墙一下子化为水珠从天洒落，像是西方的魔法，更像是东方的妖术，令人见了不但目眩神迷，而且毛骨悚然。

神水宫的弟子大都是自幼就入宫来的，在这种单调而寂寞的环境中长大，情感本就淡薄，如今却也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仿佛有种不可抗拒的灾祸将要降临到她们身上。

她们聚集在一起，都很慌乱，宫南燕也奔了出来，过了好半晌，山腰上那个不起眼的茅屋之中，才有一个白衣女子跑了出来，正是楚留香三人曾经在周兰屋子里隔窗瞧见的“九妹”。

但“三姐”却始终没有出来。

若不是那两个少女指点，南宫灵和无花也决计想不到神水宫关押别人的刑堂是如此地普通的茅舍，正是隐隐于众而不可察，平日也只会被认为是众多房舍之一。

借着草木花丛的遮挡，两兄弟小心地绕路来到了茅舍之前，发出的声音虽然比一只蚊子大了不少，却并没有引起那些神水宫弟子的警觉——“神湖”变成“魔湖”给她们带来的震撼太大，以致于没有余力去关心旁的了。

这屋子虽有窗户，朝向却是向着湖水那边的，若是穿窗而入，就等同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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