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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宝贝,你身边没人保护我不放心,很多时候狗比人可靠。我让蓝秘书把她的狗送过来,你见过的,那条德牧,我陪你跟它熟悉一下,可以吗?”
&esp;&esp;取下蜡烛,秦销没切冰淇淋蛋糕,直接递给了她一根勺子。
&esp;&esp;汪悬光也很想医好对狗的ptsd,这些年没时间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现在秦销主动提出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esp;&esp;她挖了一勺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闲聊似的问:“我阿姐和你讲过,我们为什么怕狗吗?”
&esp;&esp;秦销刚凑到她眼前,想让她喂一口,难得见她主动开启话题,又退了回去。
&esp;&esp;汪悬光眸底隐约闪烁着点冷意,主动抬起手向秦销嘴里送了一口,平静地讲述道:
&esp;&esp;“我们家在旅游线上,野狗和野狗生了更多的野狗。高原上的狗和城市里的不一样。它们会成群结队跟旅游车,翻垃圾堆、围猎野猫。
&esp;&esp;“高原上的人,也不像城市里人那么傲慢。人从来不敢惹狗,和狗彼此忌惮,偶尔会有人打狗,或者狗咬人的事情,总体上互不侵犯,也算相安无事。
&esp;&esp;“那年夏天,有一只狗,突然咬死了另一只狗。然后野狗之间不再抱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会传来激烈的狂吠,野狗们相互攻击,撕咬,血流满地。
&esp;&esp;“一开始狗只咬狗,然后咬小孩儿和落单的大人,后来连路过的车都开始咬,政府才派来人来抓狗。
&esp;&esp;“野狗太多了,几十条上百条,打都打不完,狂吠和惨叫持续了很多天,然后突然有一天,全都安静了——”
&esp;&esp;秦销不由一凛。
&esp;&esp;恐怖片里有一个常用的技巧叫做“jupscare”,指有一段平静、安宁、无事发生的时间,但紧接着就会毫无征兆地蹦出惊悚画面。
&esp;&esp;“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听狗叫,离得近的离、离得远的、一只狗叫、一群狗叫。刚抓完狗那几天,镇上特别安静,只有车辆路过的引擎声、人的说话交谈、还有一些鸟叫,像是少了点什么应该存在的声音。
&esp;&esp;“野狗的威胁不是一天两天,抓完了狗,全镇都喜气洋洋的。以后倒垃圾不用躲着狗走,小孩能玩的地方多了,晚上走在路上,也不会被突然亮起来的一双绿眼睛吓到。就这么安静了十几天,地狱才真的来了。
&esp;&esp;“那个夏天特别热,人烦躁易怒,很多家在吵架。以前是狗乱叫,那时候是人乱叫。突然有一个晚上,有个妈妈疯了,把她刚出生几天的孩子掐死了,:po18tsco
&esp;&esp;餐桌上白蜡烛燃至三分之一,火苗微微摇曳,两道相邻的身影映入透明的玻璃墙上,又投在雪白的地板上,形状怪异而庞大。
&esp;&esp;汪悬光的声线天生清冷,罕有情绪,用第一人称讲述也难免带着些旁观者的冷漠。
&esp;&esp;秦销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esp;&esp;他知道她只讲了个背景,汪盏在做除疤手术前,讲了个更切身的版本——
&esp;&esp;“填埋野狗那天,我们都在旁边看,我妹突然说了一句‘要死很多人’。邻居们都听见了,他们本来就觉得我妹邪门,听她说完这句话脸色都不好了。我妈没等到回家,当场就把她揍了一顿。
&esp;&esp;“我妹小时候好几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一说话只说结论,不说推论。其实现在想想,都是有预兆的。我们那个镇上不是只有白族人,算是个多民族混合的地带。有些人家有吃狗肉的习惯,这些野狗又没被火葬,警察一走,肯定有人把它们挖出来。
&esp;&esp;“后来果然死人了。我妹才六岁,她在街上看见过人发病,吓到了,又听说那些疯掉了的人都怕水,宁愿渴死都不喝,于是晚上睡觉前,就在门口放了盆水。
&esp;&esp;“第二天早上,我爸没注意,一脚踩进了盆里,气得他把我妹从被窝里拎起,扔到院子里揍她。我拦着我爸,他一推我,我撞到梯子上,房顶的铁皮砸下来,就有了这道疤。”
&esp;&esp;足足半分钟凝固般的死寂,秦销没有说话。
&esp;&esp;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迟来的劫后余生,又或许是别的缘故,汪悬光主动向他敞开了一条童年的缝隙,讲完不需要提炼出什么中心思想,又继续一勺一勺专注地吃冰淇淋。
&esp;&esp;秦销满怀心思地注视着她,握着她的一只手,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也不知如何是好。
&esp;&esp;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挨打后,抱着膝盖,固执坐在门槛上的小女孩。皮肤天生苍白,眼睛格外深黑,安安静静地缩在阴影里,没有存在感,但冷不丁被人看到,就像是日本恐怖片里的那只着名的阴森小鬼,然后又招来一通骂。
&esp;&esp;良久,秦销闭了闭眼,喉结上下一滚,轻轻说:“长大了真好。”
&esp;&esp;汪悬光微微颔首,抬起那双无机玻璃般的眼睛,第一次对他流露出赞同的神态:“做大人真好。”
&esp;&esp;“……”
&esp;&esp;他唇边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望着汪悬光吃冰淇淋,目光纯洁澄澈,不含半点旖旎心思。
&esp;&esp;桌上芳香的白蜡烛一寸一寸矮下去,两道紧邻的身影交迭映在落地窗上,不可言说地怜惜心痛,与此刻珍贵的平静交织着越出玻璃,飞向夜空。
&esp;&esp;夜色渐渐深了。
&esp;&esp;亮马河岸璀璨的锯齿天际线向北边延伸,东半球的灯火渐渐熄灭,十五个时区外,还是星期五白天的硅谷,出了个新闻:
&esp;&esp;美国医保与医助服务中心(s)突袭检查仙女教母的实验室,并发出整改警告。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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