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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想到永远（第3页）

“没了，昨晚守岁陈秀梅喝多了都喝光了。不过，有别的。你要喝吗？”

“喝，晚上老地方见。”

“好。”宋念回到家趁陈秀梅不在家，估计是去谁家打麻将了。冬天里做不了活，男人聚在一起吃吃火锅，打打麻将，屋檐下晒晒太阳则是女人家的专属。

宋念回到家四处翻箱倒柜找着酒，他记得除了埋在地下那坛宝贵女儿红，还有几坛子酸梅酒啊。

“怎么没有啊，陈秀梅藏东西就好藏这的啊。”宋念看着自己曾经作案过多次，又仔细恢复如初的现场，啥也没找到。

孙子在长大，地方在变换，老太在变老，彼此耍心眼。

梅子酒最后是在宋念床底下找到的，果真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梅子酒是陈秀梅四月末五月初的时候酿的，酿梅工序有些繁琐，陈秀梅费了很多力气。矮山上有一小片梅子树，那时候梅子刚好成熟，果实圆润饱满，味道清冷独特，有一种别样的美。这样的青梅做出的梅子酒口感醇厚，香气浓郁。

陈秀梅忙完了田地，就去摘些梅子，到家再经过仔细挑选，将好的留下酿酒。精挑细选过的梅子经过浸水洗净，晾晒烘干，玻璃罐，倒冰糖，加酒，倒冰糖，加酒……再等等岁月就成了宋念面前的这坛。

宋念打开上面用油纸反复包裹丝线季紧的盖子，用舀酒的木勺舀起了一小勺，微黄色液体略稠透亮，带着淡淡的青梅味道，入口，有着多层味道，先是较浓的酒精味在嘴里炸开，之后是酸甜和梅子的淡淡味道袭来。

少年又舀了一勺，咂巴着嘴，蹲在地上，小口，细细品味……梅子香，梅子冷，梅子有个好时候，梅子熟，梅子酒，梅酒坛里映青青。

好一会儿，宋念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务的，忙起身去找了平时喝水用的大塑料杯，一勺一勺用手捂着小心翼翼的舀着，怕地上掉落一滴，喜欢的女孩就少喝一滴。等到液体大概到塑料杯一半少点的时候，少年停下了，开始收拾作案现场，将盖子用力扣紧，油纸重新包裹在盖子上，用线来回缠绕，伪装成最初模样。

床下，玻璃罐放回原地，塑料杯被整齐的摆在旁边。少年当未发生过坐在门口等着陈秀梅回来。

男孩并不知道女孩为什么想喝酒，男孩想不通，男孩想不到，也就不想了，她想喝，那就在身旁陪她喝就好了呀。

女孩吗？不是想借着酒的名义看看清楚昨天没怎么看清的少年的脸吗？女孩的借口是为了见面，只是，男孩有点笨不太明白。果然，被喜欢的女孩，胆子大胆，被喜欢的男孩，听着女孩。

晚饭，宋念跟老太简单吃着碗里的饺子，陈秀梅问着宋念中午去哪了，宋念三两句糊弄了过去，说是大牛那家伙喊他放炮，宋念因为做了“坏事”有些心虚，在饭桌上一直找着话题，让陈秀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是过年高兴话多了。孙子略有些心虚的向老太太碗里夹着饺子，身后火炉发着光，不强烈的灯光下，照着近处，有人团圆，小家团团圆圆，奶奶，百岁平安。

陈秀梅吃完饭就出门去了，好像是麻将几圈没打完，好机会，宋念留下洗完碗，从床底下拿出塑料杯开门就疯跑。宋念到小山坡的时候，女孩好像早早就等在哪里了，正坐在地上发着呆，留给后来者的宋念一个背影，旁边放着一盒糕点，郑重庄严。

原来，原来，不只是男孩想迫切的见到女孩。男孩看的有些痴了，刚才还在发疯似的跑，现在却有点儿迈不开腿，想看一会儿，就一会儿，看看背影，看看人儿。

女孩似乎听到了一丝动静，回头，看见了男孩，“你来了。”

“嗯，你等很久了吗？”

“没，刚到一会。”

“冷不冷？”还没等女孩回答，男孩将女孩拉了过来，很霸道，从自己脖子上解下她送的围巾笨手笨脚的给女孩围的很紧，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快要拥入对方的怀抱中，眉眼之间，实在不清白。这次，换了主动，换了男孩。

今晚，男孩要做个混蛋。女孩脸色微红，从地上拿起刚刚男孩放在地上的梅子酒，正好说出那句不冷了。转身坐下，男孩跟着女孩一样，两人并肩坐下，女孩让男孩打开自己带的糕点。

糕是桂花糕，酒是青梅酒，两人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糕点，说着好多的话，指着天空说儿女情长，许山海盟约，靠在肩上看着星星眨眼。场面淡淡的微醺，两人浓浓的喜欢。我们谈天说地，希望永不分离，一直到永远，到天边，到好远好远的远方。

酒是不烈，但大口猛灌，也能醉人，但大口喝不才符合年少，彰显猖狂，满是桀骜。少年时，希望长见，花好月圆人常在，岁岁年年，你安，我安。

最静谧的夜晚，最浪漫的他们。懵懵懂懂，彼此相爱，他们在雪地里拥吻，他们诉说着规划的未来。

你我，彼此对面。一寸心，一寸你。心在，你在。你无，心无。

有些人只是见一面，就有了羁绊，从第一眼就注定半生，万里路程。爱情使人沉迷其中，它让胆小者勇敢，高傲者低头，求死者逢生，苦难者尝到甜，平淡者感到暖，心平者起波澜。此生之契阔，无以能成说，凡人百年，爱是秩序外的一瞬间，你我，此刻，只想到永远。

今天的最后，酒被两人喝完了，糕点被两人吃光了，两人没有很醉，都还能搀扶着站稳，宋念整理好楚风铃的衣服，蹲下，背着楚风铃，一手护着她，一手提着塑料杯。女孩比男孩醉的多点，双手交叉，死死搂着男孩的脖子，男孩叩门将女孩送回了家。

男孩女孩恩恩爱爱啊，就像童话般。

回头，看着星光下照着的青石路面，偶尔的人，过来，走去。女孩应该睡着了，男孩摸着口袋，有着刚才女孩耍着酒疯塞的一小袋巧克力，很甜，很心安。

就算，就算，永远是个名词，人要做个动词。男孩女孩，也要竭力奔向永远，也要耐心等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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