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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第1页）

丹阳郡主下颚轻轻一扬，似笑非笑的道：&ldo;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怕是一时不好取舍呢！&rdo;

姚颜卿目光落在窗外已绽放的西府海棠上，阳光斜照下来，将娇艳的花笼罩曾了一层金纱，远远瞧去倒像花瓣上点缀了细碎的金箔一般。

&ldo;尽人事，听天命罢了。&rdo;姚颜卿将目光收回，与丹阳郡主笑道：&ldo;今日师兄送了一盆独占春来，紫蕊倒是少见，郡主一会瞧瞧看可喜欢。&rdo;

丹阳郡主轻轻点了下头，说道：&ldo;是当年与五郎同科的那位师兄？&rdo;她倒记得迎亲当日，那位张姓师兄一连做了三首催妆诗，引得满堂彩。

姚颜卿笑道：&ldo;郡主好记性，这是张师兄。&rdo;

&ldo;平日里倒是少见你们有所往来，只见你与一位姓陈的师兄时常通信。&rdo;丹阳郡主轻声说道。

提及两位师兄，姚颜卿笑了起来，之后道：&ldo;非是同路人，少些往来便可叫张师兄少些麻烦，张师兄是做学问的人。&rdo;

丹阳郡主眼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片刻后笑道：&ldo;难得你有这份心思。&rdo;她倒对姚颜卿有些另眼相看，往日只当他处处算计筹谋，寻常人哪个也不放在心上，今日倒知他竟也有惜才之心。

姚颜卿哈哈一笑，很有几分肆意飞扬的神彩，他终是少年得志，素日里行事在小心谨慎，也难掩骄傲之色。

丹阳郡主说雍王妃季氏是一个聪明人，她又何尝不是呢！如她所说，福成郡主终是难以咽下雍王妃的那口气，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

自福成郡主遭贬后，这还是她第一遭进宫，有日子未见这个女儿，祁太后也很是想念，瞧见她便露出欢喜之色，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叫宫人上了她喜欢的点心，像小时候一般拿了一块海棠酥递到她手上，笑道：&ldo;昨日接了信知你要进宫，一早我便叫御膳房做了几样点心。&rdo;

福成郡主又不是几岁大的孩子，怎会叫一块糕点哄住，她抿了抿描绘的精致的红唇，眼圈一红，便落下泪来。

&ldo;母后。&rdo;福成郡主语带哭腔，她甚少这般模样，叫祁太后瞧着心都要碎了。

&ldo;我儿这是怎么了？&rdo;祁太后温声问道，见福成郡主垂泪不语，想着怕是因为封号被贬之事，便道：&ldo;我儿莫哭，你皇兄不过是一时生气罢了，待再过一段时间我与他好生说说，必不叫你受这个委屈。&rdo;

福成郡主眼中露出怨恨之色，哭道：&ldo;母后何必拿这话来哄我，皇兄若真有此心，便不会连一点兄妹情分都不顾念了，满京城谁人现在不笑我呢！便是小辈都敢给我脸色瞧。&rdo;

祁太后闻言顿时大惊，面有怒色，不善的问道：&ldo;谁给你脸色瞧了。&rdo;

这是祁太后绝不能忍受的，有人给福成郡主脸色瞧，无疑是在打她的脸，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这是在藐视她的权威，甚至让祁太后生出一种众人已知晓了儿子对她隐秘的态度的秘密，这简直是踩中了她的痛楚，让她怎能轻饶那人。

福成郡主面露迟疑之色，似乎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出那人的名字来，半响后，她才轻轻一叹，用帕子抹着眼泪道：&ldo;母后莫要问了，我是怕了，得罪不起日后避着些便是了。&rdo;

祁太后眼睛眯了起来，略一思量，便问道：&ldo;可是雍王妃？&rdo;祁太后实在难做它想，这晋唐敢如此行事的一只手都可数得出来，福成那些姐妹胆子早就她给掐破了，焉敢因她遭贬便小瞧于她，且她口称晚辈，能与她有着来往的唯有几个孙媳，恭王妃和庄王妃惯来胆小怕事，焉能生出这样的狗胆来，唯有雍王妃仗着出身世家，又得生了雍王唯一的嫡子，才会不知天高地厚。

福成郡主眼底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随即低下了头，喃喃道：&ldo;您又何必要说出来再给我没脸。&rdo;

祁太后却是勃然大怒，让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厉声道：&ldo;给哀家召雍王妃进宫来，我倒要瞧瞧她是不是连我这个皇祖母也不放眼中了。&rdo;

福成郡主见状忙挥手撵了殿内的宫人，闻声细语的劝着祁太后：&ldo;母后何必这样动怒，您给她没脸，她心中嫉恨将来吃苦的还不是我。&rdo;说罢，福成郡主捂着脸哭了起来。

祁太后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她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冷笑道：&ldo;她还没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呢！&rdo;祁太后心中有了一丝危机感，若雍王妃连福成都敢顶撞，她这个皇祖母只怕也不会放在眼中，若将来老三真荣登大宝，这宫中焉能有她说话的地方。

&ldo;这不是早晚的事嘛！&rdo;福成郡主低声说道，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道：&ldo;说燕溥当年未曾得病，怕也不会有燕灏的今日。&rdo;

福成郡主的话倒是提醒了祁太后，她眸子闪了闪，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的弧度：&ldo;你皇兄当年最疼老四不过了，只可惜这孩子无福。&rdo;

福成郡主睫羽煽动了下，轻声道：&ldo;是呀！不过好在燕溥还留了谊训这条血脉，只是这孩子委实也可怜，日后要在雍王妃手底下讨生活，这伯母虽也有带了一个母字，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怎比养在血亲膝下来得安稳。&rdo;

祁太后微微一笑，拍了拍福成郡主的手道：&ldo;到底还是你会心疼人。&rdo;

福成郡主抿了抿嘴角，道：&ldo;不过是瞧着谊训让我想起了五郎罢了，他虽不亲我这个生母，只知一味亲姚家人，可我却不能不顾念这个儿子。&rdo;她口中溢出一声长叹，脸上挂着苦笑，抿唇道：&ldo;谁叫我未能养他一场，生恩怎能与养恩相提并论，这都是我自己做些的孽，我怨不得人。&rdo;

祁太后眉梢一动，福成郡主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谊训无父无母，在宫里又能依靠谁呢！瞧姚颜卿那个孽障对姚家的亲近便可看出生恩不比养恩大，想着近来宫中关于儿子对谊训宠爱的种种传言，可见她那好儿子还是更看重嫡出才是，她心中微定，瞧向了福成郡主，见她面有哀色，眉眼便带出几分厉色，斥道：&ldo;那个孽障还念着他作甚，你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便是了。&rdo;

第147章

晋文帝这样冷酷铁血的帝王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手中的权利，哪怕生出窥视之心的是他的母亲，他也会毫不犹豫亮出自己的獠牙，给与她致命一击。

在祁太后的心中，她始终将母子这份关系凌驾于皇权之上，她忘记了晋文帝先是一位帝王，其次才是她的儿子。

晋文帝微微眯着眼睛，神色晦暗的看着谊训怯生生的走到祁太后身边，然后被祁太后拢进了怀中，他眼中透出冷漠的神色，甚至有一些冷酷的意味，似乎谁也不能让他那颗玄冰铸成的心融化半分。

祁太后并没有看向晋文帝，而是低头和怀中的谊训说着话，她声音温和而慈祥，让谊训忍不住将身子往她怀中缩了缩，扬起的小脸挂着乖巧的笑，又带有几分依赖之情。

&ldo;这孩子可真乖巧，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也是这般被我拢在怀中。&rdo;祁太后目光落在了晋文帝的身上，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透着柔和的神采，唇角勾出一丝浅笑，却显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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