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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晚安&rdo;。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秦先生晚安。

深夜一点半，秒回的晚安‐‐这仿佛是个&ldo;我睡不着，快来跟我说说话&rdo;的信号。秦深从不怀疑自己的领悟力，他不再犹豫，拨了电话过去。

&ldo;还没有休息?&rdo;

他明知故问，明明五分钟前看着有时下了播，顺便把诚叔的主播账号加到了自己的黑名单里，这会儿却说得跟没事人似的。

何有时没多想，压根不知道秦先生还在关注自己的直播，毕竟签了合同，她已经秦先生的私人特护了，每天都去他的家里做现场as|r，效果要比直播要好多了。再者说，秦先生生在云端，晚上自然有别的事做，他也不像是会捧着手机看直播的普通人。

何有时按住手机的收音部分，捂着嘴无声打了个呵欠，&ldo;没有呢。秦先生你退烧了吗?&rdo;

&ldo;嗯。&rdo;

这声&ldo;嗯&rdo;太冷淡了，无异于终结话题，何有时敏感地察觉秦先生现在情绪不太好，小心问：&ldo;那……晚安?&rdo;

秦深被这声晚安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明明他也不是多善谈的人，尤其这三月来深居简出，心烦的时候甚至懒得张嘴，连缺什么要什么都拿短信跟孙尧联系。

可惜摊上一个迟钝的姑娘，他要再寡言，委实不是办法，总得绞尽脑汁诱着她说话。

&ldo;你现在在做什么?&rdo;秦深问。

&ldo;啊……我在卸载一个游戏。&rdo;

&ldo;嗯?&rdo;

&ldo;今天晚上打游戏了，一个有点吓人的游戏。&rdo;何有时认认真真给他描述：&ldo;在一个黑洞洞的城堡里，总共六层高，没有灯，也没有地图，全凭方位感去找路。城堡每一层都很大，要躲开恶灵，并在十五分钟内找到楼梯才能通往上一层。&rdo;

何有时作息很差，失眠再加上深夜直播，过得几乎昼夜颠倒。每天一到晚上这个时间，她脑子就钝得厉害，再加上这会儿犯困，说一句话得想好半天。

&ldo;墙上会有血手印，还有模糊的血字，因为上面会有信息提示，再害怕也得仔细去看……柜子里摆着的布娃娃会尖着嗓子咯咯咯地笑……地上有很多道具，有的是帮助通关的，有的是带诅咒的……&rdo;

&ldo;如果捡起照相机，就能看清附近的幽灵……那时我刚打开手电筒，眼前黑了一下，从吊灯上倒悬下来一张鬼脸，戴着小丑面具，他只有上半截身子，两只胳膊抓着吊灯倒挂着，像荡秋千一样，垂下来的脑袋差点撞到我脸上，还咧着嘴在笑，特别吓人。&rdo;

哪怕现在提起来仍然心惊胆战的，何有时声音哆嗦，最后那句&ldo;特别吓人&rdo;尾音打着卷儿，像一个小勾子，有点娇。秦深一晚上的愁云惨淡都被这个小勾子勾破了。

&ldo;这个游戏太讨厌了，会冷不丁地在桌面右下角弹广告出来，都是些吓人的图片，慎得慌，我得把它卸载掉。&rdo;

明明是些琐事，偏她把起承转合都讲得仔细。声音轻，语速慢，跟一汪儿软甜的糖稀似的，让人整颗心都甜。

秦深闷声笑了：&ldo;现在怕么?&rdo;

&ldo;啊?&rdo;何有时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答得言简意赅：&ldo;怕。&rdo;

薄荷糖被舌尖顶在上颚滑了半圈，秦深笑得更深：&ldo;那如果我不打来电话，你怎么办?&rdo;

耳机里传来轻轻的气音，何有时听得出来，这是秦先生在笑，一连笑了好几声，笑得她心有点乱。

都说深夜是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时段，失眠成瘾的人心事尤其重，越到晚上越难自持，偏偏秦先生这话听起来有点撩|拨人心的味道。

‐‐如果我不打来电话，你怎么办?

秦先生怎么这样问啊……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不太熟，还是雇主和护理的关系，这样聊天太不严肃了。

这个一本正经的念头刚从何有时脑海里浮出来，打了个轻飘飘的旋儿，就如涟漪般散去了。

何有时不敢自作多情，却也不想违心地挂掉电话，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ldo;我把家里的灯全打开了，睡觉前都没敢去卫生间洗漱。抱着猫，听着音乐看搞笑的漫画，就不怕了。&rdo;

待她话落，秦深已经能脑补出画面了。想来是一室暖黄，她缩在被子里抱着手机看漫画，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再是直播时那样的全神投入，也不再是面对生人时的畏缩怯懦，总算能跟她这个年纪对得上了。

何有时很久没跟人聊过天，秦深问，她就答，答完了便不说话，乖乖等着他下一个问题。

秦深得想方设法地找话题，&ldo;你家猫是什么样的?&rdo;

&ldo;橘猫，全橘色的，因为年年有鱼，所以叫它年年。现在两岁多一点，快十斤重了，我都要抱不动它了。&rdo;

提起这只猫，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从最开始怎样养上的，一天喂几顿，上个月生病了……都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

秦深静静听着，心口有点堵。他不知道有时的心病已有多久，如果像李简猜测的，她是最近这两年才遭逢大难，那也有很久了。

而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朋友亲人，更不是那什么诚叔，而是这么个没法交流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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