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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大病初愈,一直在养生,被刘七巧这样拉着走了小半里路,一口气还没喘得上来,脸色都苍白得厉害。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几斤重的药箱,这会儿脚底直打颤。刘七巧见他脸色苍白,连忙伸手夺了他的药箱背在身上,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把杜若拉了进去。
刘七巧正打算进房,冷不丁就听见里头哐当一声水盆砸地上的声音,接着是王氏骂骂咧咧道:&ldo;你到底是生还是不生,你发个话,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又不疼,光见红不破水,你这是生金蛋呢你?&rdo;
刘七巧推了门进去道:&ldo;三婶说话可真好听,外头乡亲们还在呢。&rdo;
王氏见是刘七巧来了,垂下眼皮道:&ldo;我哪里说错了,我哪一句说的不对?我这辈子生了四个娃,也没见过这样的,七巧,你才多大岁数,就联合着你三叔来整治我,我当婆婆的人还得给媳妇端屎端尿的,这叫什么事儿?&rdo;
刘七巧也没工夫和王氏口角,里头小王氏在床上哭的七死八活,嘴里不清不楚道:&ldo;这娃我也不生了,我就是一头碰死,我也不受这罪过。&rdo;
杜若这会儿已经喘够了,见了这阵势未免也有些手足无措。平常找他看病的人家都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虽说哪家没有些腌臜事情,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断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就这样骂骂咧咧的耍嘴皮子。杜若正愣着,刘七巧从背后推了他一把道:&ldo;你快先看看呢。&rdo;
杜若和时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也顾不得平常给女子看病的礼仪,直接就把起了脉来。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ldo;确实还没有到瓜熟蒂落之时。&rdo;
刘七巧点点头道:&ldo;可她下面血流不止,昨儿我本想让她在床上养着,等养到了时辰再说。&rdo;
杜若转头问小王氏道:&ldo;见红可多,不动的时候,是不是少些?&rdo;
小王氏平白被这样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公子问起了如此私密之事,羞得连方才想一头碰死都忘了,只红着脸道:&ldo;前几个月在娘家的时候,倒没有,后来回这里,干了两天杂活,就开始了,比起葵水还少些。&rdo;
刘七巧一听,果然和她猜测的没有多大区别,这量还挺大的,按照这个量,只怕是熬不到自然发动了,到时候还没生呢,产妇都已经贫血了,再来一下大出血,阎王爷也救不了小王氏了。
☆、第25章
&ldo;我不是昨晚让你从今天起就在床上呆着吗?你怎么又不听话,我还能害了你不成?&rdo;刘七巧知道肯定是王氏不服,又在小王氏耳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所以小王氏肯定就没按照指示,在床上躺着,所以才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刘老三也在房里,听着这话便道:&ldo;一大早的,我没在家,怎么的她就下床到院子里打水洗起衣服了。&rdo;
刘七巧瞧了王氏一眼,这可真是厉害婆婆啊,叫大肚子的儿媳妇洗衣服,亏她做的出来。王氏道:&ldo;我可没让她洗衣服,我不过就是让她打两盆水,把衣服泡一下,这能累到哪里?&rdo;
小王氏这回儿也低头了道:&ldo;我原想着,这也没什么,可谁曾想才动了两下,下面有热乎乎的,肚子都疼了起来,这才让婆婆喊人的。可这会儿又不疼了。&rdo;
刘七巧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遇上假性宫缩了。她扯了扯杜若的袖子道:&ldo;杜大夫,您看这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您还能吝啬您那一个方子吗?&rdo;
杜若想了想,可不是,以小王氏现在的状况,恐怕是熬不到开动的时候,为今之计就是在母体还没有受损的情况下,服下催生药,让孩子早点出来。只是这催生药对母体的危害也不是没有,弄不好只怕这辈子都生不了第二个。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为了能让皇子在排位上争个先,谁也没少想办法。这办法唯一的好处就是,孩子没足月,个头小,生起来不费力气。但是也有那种胎儿位置还没正,催不出来,结果头朝下,一尸两命的。
刘七巧见杜若迟疑,小声在他耳边道:&ldo;昨儿我摸过,我二嫂胎位是正的。杜大夫你若不肯,我刘七巧也不怨你,只是我刘七巧手上还没死过人,你若不帮这个忙,七巧还真不知道后果。&rdo;
杜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产妇,刘七巧说的不错,再这样下去,小王氏能保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是一个大夫,他不能见死不救。杜若叹了一口气,瞧了刘七巧一眼,开口道:&ldo;七巧姑娘,把我的药箱放下来吧。&rdo;
刘七巧这才觉得自己肩头实沉实沉的,急忙把药箱放了下来道:&ldo;你慢慢写,随便写,反正我不会偷看的。&rdo;刘七巧知道,这一剂催生的药方,很多稳婆都想着要。为什么呢?因为不光宫里的娘娘生孩子要争个先后,就连大户人家的姨奶奶、太太们,也为了这个要争个你死我活。
杜若莞尔一笑,他到不担心刘七巧打这个念头,写好了药方交给刘七巧道:&ldo;你现在就让人去抓了药回来熬上,我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走。&rdo;刘七巧见杜若这样认真负责,心里也觉得一阵暖意,急忙到门外,找了王老四让他到附近镇上最近的药铺去抓药。
因为有杜若在,王氏也不敢乱说话,杜若见房里安静了下来,又想起方才这一对婆媳吵的不可开交,为了防止她们再次吵起来,他只能稍微的为她们和解一下道:&ldo;另儿媳这种情况是病,并非她偷懒,女人生孩子虽说简单,但也有很多特殊状况,不然怎么说是往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呢。&rdo;他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跟他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板着个脸,开口道:&ldo;我先到外头去了。&rdo;
刘七巧跟着他往外走,才走了两步,转头看了一眼王氏道:&ldo;三婶,那赵寡妇投河是因为人家说她勾搭了不三不四的人,肚子里怀了孽种,跟我们家半点关系也没有,托您这张快嘴,我一气之下,把人家赵寡妇的肚子都给剖开了,也幸亏如此,才证明了人家赵寡妇是个三贞五烈的好女人。&rdo;
王氏一听刘七巧把人尸体的肚子给剖开,吓的小腿肚子抖的没完,一双眼睛都直了。刘老三听刘七巧这么说,又想起今儿一早在田里头听见的传闻,顿时什么都懂了,一巴掌把王氏打的趴在地上道:&ldo;你这个爱乱嚼舌根的,跟你说了多少回,你若是再管不好这张嘴,咱们老刘家也留不得你了,平白就给自己人抹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要不是老二家,你能在家过奶奶一样的日子,用不得下地吗?&rdo;
王氏一听刘老三真的怒了,抱着刘老三的大腿道:&ldo;当家的,我错了还不行?我嘴碎,我这不是也听赵家村那边人说的吗?我自己哪里会这样乱说呢!&rdo;
刘老三一脚踹开了王氏道:&ldo;你当我不知道呢,前些天赵家村那些人怎么来的?你回了一趟娘家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你倒是说说看啊?我昨儿遇上你二弟,他还招呼我说,怎么你给出的主意不管用,你倒是说说,你给出的什么主意?&rdo;
刘七巧在一旁听着,也知道刘老三这会儿是趁着她,故意让自己消气呢。不然怎么前两天不见上门道歉的,这会儿全一窝子说开了。刘七巧见王氏也吓的够呛了,便开口道:&ldo;三叔,你也别太怪三婶了,怎么说她也不是为了别人家。&rdo;刘七巧顿了顿,瞧见刘三婶正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继续道:&ldo;可是三婶这脏水都给泼出去了,我家的名声也不好,赵家村的人算是明白了,但牛家庄这百把户的人家,还得三婶帮我家去解释解释。&rdo;
&ldo;这……怎么解释啊?&rdo;王氏一时止住了哭声,犯难了!
&ldo;简单,三婶你挨家挨户去说呗,反正平日里你也习惯串门子侃大山的,趁这会儿大中午的,三婶权当出去晒太阳,一会儿等王老四抓了药材回来,我保证让你抱上娃。&rdo;
&ldo;你……&rdo;王氏的脸一下子绿了一大半。
杜若正站在门外听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刘七巧的厉害,他算是见识了,手段还这么狠,杜若觉得,他若是真得罪了她,只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杜若早上吃了点汤面,这会儿早饿了。刘七巧从房里出来,看看天色道:&ldo;老四去抓药,少不得还得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既然今天是我请你留下的,算了,本姑娘就留你一顿饭吧。&rdo;
杜若背着药箱,跟在刘七巧后头,看刘七巧在前面领路,两根辫子一跳一跳的实在可爱,忍不住又逗她:&ldo;我这连连在你家吃几顿饭,要报起恩来可就难办了。&rdo;
刘七巧见他这么说,回头瞪了杜若一眼道:&ldo;小心眼!&rdo;刘七巧在路边扯了一根狗尾巴糙,放在手中甩来甩去,开口道:&ldo;我心中你这种世家公子,别说风度翩翩、貌若潘安吧,至少也是一身正气、浩然磊落的,哪里像你这样?&rdo;刘七巧果然也是前世穿越小说看过的节奏,穿越文男主的有点,她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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