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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携吾首级去作贽见。吾等阴魂不服,故在半途候尔。
而今尔也来此,如欲前行,必将魂魄还吾,方准尔去。“老猿曰:”尔以为吾无故杀尔耶?尔亦知杀人者人亦杀之之理乎?以吾暗伤尔等,据尔半面言词,似属不仁。
不知老猿公之仇,尔更结之于先也。“四妖曰:”尔仇何来?“老猿曰:”尔不记捕杀黑猿,以炼斩仙剑哉?大战场争斗,尔枪我戟,伤其性命,是力不胜人,自受其死,尚且结下冤怨。吾之猿儿在乎洞内,未曾有触尔等,胡因一剑之微,尔忍伤其躯?吾伤尔身,尔知痛恨;尔伤吾子孙,吾独不知痛恨乎?“四妖曰:”是谋出自吾师,与吾四人何涉?“老猿曰:”谋出尔师,捕杀系尔。吾恨尔师灵宅未与尔等同入长虹,如同入时,吾必并诛,以泄其忿。“四妖曰:”尔之猿儿止一命也,诛吾一命以偿之,吾所不怨,何以一命而诛吾四命耶?“老猿曰:”猿儿虽止一命,系尔四妖共擒,即杀尔四命偿之,亦其宜也。冤仇报复,兹已言明,尔速敛迹潜形,毋阻路矣。“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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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 传大道功分深浅 游幻境心见高低
四妖曰:“无故杀吾,此冤难解。尔欲将吾等首级为投师贽见,断然弗许。”老猿不能行动,真真无奈彼何。
复礼子身在云头,视之已久,乃谓正心子曰:“老猿被妖魂所缠,难以脱身,将何以处此?”正心子曰:“不妨,吾师赐有追魂旗,展之自出恶鬼,锁彼灵魂,押入阴山。”遂按下云头,指四妖而劝之曰:“尔杀老猿猿儿,理宜偿命,何得在此阻伊去路耶?”四妖曰:“尔毋管闲,不干尔事。”正心子怒,将旗一展,内出四大恶鬼,手持铁鞭铁链,当将妖魂擒着,打向阴山。四妖泣曰:“吾等生前势败如斯,没后亦受罗织。
如在阴山地面久久幽禁,不能得出则罢。倘若得出,三缄野道与老猿仇恨,誓必报之。“言犹未已,恶鬼铁链一提,一阵阴风,已把四妖灵魂提去。复礼子见追魂恶鬼押去四妖,乃谓老猿曰:”四妖魂魄已为恶鬼押去阴山,尔欲到万星台,是其时也。“老猿曰:”承得仙子救援,吾身乃脱。他日若有寸进,恩戴不忘。“言罢,拜辞而去。复礼二子于是将旗收卷,各乘彩云,闪闪登天,归洞复命。
老猿携得妖首,直投万星台。遥见台中万道霞光,清气旋绕。老猿于此欲去怯甚,欲退难舍,不知不觉,已近台下。当有护道童子见而询曰:“尔属何方妖魔?所携何物?来见何人?”老猿揖而答曰:“喜非他,乃藏风洞之老猿。曾得道士指示,在万星山畔收了灵宅子斩仙宝剑,又退隐长虹岭,斩却毒龙四妖。今特将此微功前来万星台,投三缄仙官为师,以学大道耳。”童儿曰:“如是,尔在台外候着,吾去禀请,准进则进,不准则退焉。”老猿曰:“烦童子大仙善为我辞,总祈仙官收录门下。”言已,退出台外。童儿入禀三缄,三缄闻之,遂命传进。
童儿领命,出宣老猿。老猿见得传宣,低头合掌,直入台内,跪于三缄座前。三缄已知来意甚诚,乃谓之曰:“尔何知吾在万星台耶?”老猿将灵宅子命毒龙、赤鲤、老蛟、虾精捕捉黑猿儿,取血祭剑,并既与彼争斗,拜遇道士,赐以聚宝袋,指示如何收剑,如何出妖,如何投师,一切情由备悉道之。三缄曰:“吾师紫霞于前三日已遣童儿来告,命吾将尔收在门下。
尔幸有缘,入此阐道场中。“老猿欣然,拜而又拜。三缄于是赠以道号曰”卫道“,命与西山道人同一蓬庐。老猿谢了师恩,退入庐内。
三缄暗思:“弟子业已收齐,有道将成者,有道止得半者,有初进一二步者,纷纷不一,何能一旦固成大道,以赴绣云。”正思议时,只见祥光坠下,知是仙师到此,即速领诸弟迎入台中,拜舞以还,紫霞问及三缄诸子之道何若?三缄曰:“道分深浅,不一而足。不知何日方能俾彼人人功满,同入绣云仙阁焉。”紫霞曰:“自有其时,不可相强。尔诸弟子且归蓬庐,炼习道功,今夜毋许擅出。”诸子领命散去。紫霞坐于讲道台上,将袖一拂,掩了台之内外,暗传三缄而嘱之曰:“师自命奉道祖阐明大道,俾天下后世不坠野方外术的邪径,才命尔投人世,代师阐之。幸尔百难千磨,不易初心。大道已成,所欠者及门诸子功有浅深,尔须浅者传浅,以待其成,深者传深,以催其成,不可拘一而论。然功虽有深浅,而造道之诚,又不得以深者可期,而浅者无可期也。尔宜以幻道试之,如在幻境中不易习道之心而一毫弗染者,可谓功德圆成。尔拔宅时,随带登于仙阁。如入幻境而初心稍变者,仍命在尘寰修炼,不可宽纵焉。”三缄闻之,谨凛受教。紫霞嘱罢,从容下台,乘着祥光,归于洞府。
三缄次日传集诸徒,鹄立两旁而谓之曰:“尔等入门有久暂,学道有深浅,不可一途而视。今传弟子无别,特吾与尔等分班传道。深者传深,教一人可以通数人;浅者传浅,教一步可同进一步。一免错杂,一免躐等。尔辈以为何如?”诸弟子曰:“吾师善教,敢有不遵?”三缄曰:“如是,吾与尔等分为三班。分班后,又宜分传道日期。如朔一传道,则首班齐集;望五传道,则二班齐集;晦日传道,则三班齐集,毋许紊乱。今日权将班数议妥,明日系黄道良辰,尔等齐集台前,静候分班可也。”诸弟子诺,各归庐内。
到了次早,三缄统率徒众,拜罢上天下地,然后徐登讲道台,男女诸徒朝参礼毕,三缄展开名册,逐一呼曰:“首班听点;三服、弃海、孤疑、孤惑、乐道、紫光、椒花子、蜻飞子、西山道人、统道、用道、昌道、明道、望道、取道、探道、入道、成道、体道、尽命子、尽性子、敛心道人、习道道人、金光道人,为左之首班;翠华、翠盖、凤春、紫花娘、金光道姑、凤女、龙女、紫玉、榴姑、雪青子、了尘子、醋枉道姑,为右之首班。二班听点:绣雾、知足、玉白子、石坚子、传道、束心、转心、慈祥、云牙、豁达、傲性、火炼、刚克、柔克、野马、善成、破迷道人、混元道人、道列道人、护道道人,为左之二班;从善道姑、善诀道姑、餐霞、衣云、弄月、回念、桃英、棠英,为右之二班。三班听点:化慈、学慈、习慈、抱慈、卫道、蛛龙、蛛虎,为左之三班;珠莲一人,为右之三班。分派已定,自此传道,各有时日。
传约一载,看看首班之道将已有成,二班已如乎昔日之首班,三班已如乎昔日之二班。紫霞知之,复乘祥光,坠于万星台。登台坐定,传及诸子,将道之底蕴,重为讲说。诸弟子于上泥丸,下三关,以及尾阊黄河,各皆清细一切。紫霞曰:“孺子可教,亦属可成。”言已而去。中惟七窍入门最后,但彼系仙子脱胎,一闻即知。三缄故着意栽成,不在诸徒之列。
一日,三缄暗思:男女徒众,妖部居多,不以幻境试之,安知心坚与否?师曾赐吾玉境一面,幻境全属一照之内。今日闲暇,不免呼三服、弃海,照以玉镜,看彼心性如何。“主意已定,飞登讲道台上,将镜高悬,呼三服二人对镜一心-二人为镜所炫,昏倒在地。
三服自觉由万星台而下,游览山水。恍恍惚惚,游到当日所住之鬼窟门外。心里窃计,不知窟内又谁为首。正在门外探望,忽被野鬼见而惊曰:“尔铜头鬼王耶?”三服曰:“然。”野鬼曰:“自鬼王远去,吾等无依。四处寻余,毫无鬼王踪迹。
何幸上天开眼,今复遇之。可再回窟中,为吾等;之主。“三服曰:”吾已师事三缄,求道修成,不敢再为尔主。“野鬼闻说。齐跪窟前,牵着三服之衣,哭泣不已。三服心怜其苦,欲应承之,又恐坠落前功,将袖一挥,倏然而醒。静目谛视,身在讲道台下,师犹上坐,黯黯自忖,不知为何。三缄笑谓之曰:”尔心坚矣,可归蓬庐再造。“又说弃海自得玉锐一照,魂离躯壳,悠悠荡荡,已到东海。
只见海大无边,波纹因风而起,极深莫测,银涛映日皆金。弃海思曰:“吾在万星台学习大道,如何片刻即到东海?莫非仙道已得,途程千里,可以一蹴而至乎?然吾自随师后,双亲之定省久疏,既来此间,当入海中,一为顾问。”计定,飞身入海。水晶屹立,恰似当年。刚到宫前,龟相见而跪迎曰:“太子何时归来?”弃海曰:“始归耳,因久未见乎故地。”忙忙扶起龟相,而问之曰:“吾父母近日若何?”龟相曰:“尚属康强无恙,惟朝日所欠者太子。太子可速入见,以慰吾主公、主母之心。”弃海诺,即与龟相绝程而奔。及入龙宫,龟相禀之龙王。龙王出,见得弃海,携手大哭,曰:“吾儿既归,速见尔母。尔母久未见儿,思虑太多,目已瞽矣尸弃海闻此,遂同老父趋入内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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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试众子频施妙道 独二翠得遇心魔
弃海随父来至宫内,见得老母坐于龙床,忙忙上前,双膝跪下。左右宫女报与龙母曰:“老龙王已入宫矣!”遂扶龙母下榻拜接。龙王坐,龙母亦坐。坐已,询曰:“龙宫近日有吾儿信音否?”龙王曰:“业已归矣。”龙母曰:“吾儿归来,在于何处?”龙王曰:“吾儿今跪在尔榻前。”龙母以手抚之,曰:“尔龙宾乎?当日三缄仙官来游海中,尔父将儿拜彼为师,娘原不喜。孰知儿尊父命,竟去投之。几易春秋,未见吾儿踪迹。朝日倚门盼望,泪坠弗知几何,至于今春,其目瞽矣。儿何抛了父母,一去不返耶?”弃海曰:“孩儿自领父命,投师学道,原以学道为事,谅父母在宫,无有他虞。念念心心,只冀将道习成,度脱海内一切水族,不坠三途,以感上天,加吾父母之禄。故经年累月随师步履,不暇归之。”龙母曰:“为娘思儿,尚有尔兄尔妻,不见儿归,常对娘身悲啼靡已。自兹已后,娘也不望吾儿修道成仙,就在宫中奉养为娘,承欢膝下。
尔夫尔妇亦可朝夕团圆,庶免两地睽违,情思不置。“弃海此际被龙母一席言语说得哑口无词。宫女报之信龙公主,公主出,拜了翁姑,侍于龙母身侧。龙母曰:”尔夫已归矣,可去见之。“公主遂出帘外,瞥见弃海,莲步轻移,走上前来,携手而泣曰:”亏郎心忍久抛妻,谁识兰房日夜啼?“弃海曰:”大道修成思度尔,他年团聚岂无期?“丈夫言罢,龙母命置酒宫中,以为团圆之贺。
将酒饮毕,龙母亲送弃海至公主房内,复问之曰:“吾儿习道,究在何地?”弃海曰:“今在万星台耳。”龙母曰:“所习若何?”弃海曰:“承师指点,道以将成。”龙母曰:“野方外术,常以不正之道骗人,吾儿休为所迷。从此在家,父子夫妇团聚一堂,何等自在。况尔父年老,龙位议与吾儿,即为一海龙君,即不炼修,终能为仙天上。切毋抛别父母妻子,仍去他处也。夜深矣,尔夫妇各自安宿,为娘亦将就寝矣。”言已出宫。
弃海同信龙公主送归龙榻,将安请后,稳坐不动。龙母催促数次,弃海始出,向殿外而行。信龙公主一手扯着衣儿,问向何往?弃海曰:“吾宿殿外,习道人断绝尘缘,不敢不固子精耳。”公主曰:“想尔娶得妻归,不上一载,即从师学道,远去他方,抛妻一人,守着孤衾孤枕,每见吾家兄嫂夫唱妇随,触景伤情,泪已流尽,望夫不返,度日如年。今日雀报檐前,幸夫归矣。以妾视之,不啻天上落一星子在妾掌中。胡为乎夫妻之情丝毫不讲?是道废人伦矣,乌得称为大道哉?”弃海曰:“吾今日跋涉千里,身倦已极,故宿殿外。待至明夜,自归兰房。”公主曰:“夫言千里跋涉,即在兰房安宿,妾岂别有以迷郎君耶?”言罢,紧牵其衣,拥入房内,将门下锁。弃海无可为计,只得卧于榻间。公主媚献百般,弃海心已欲乱。回想历年学道,费尽辛苦,如其坠落,终为水族。主意已定,起身下榻,意欲拉锁辟门而出。谁知公主赤着身体,拉定不放。弃海竭力一挣,魂归其所。举目详视,尚在万星台讲道座下。弃海亦不知何故,咋舌而思曰:“幸未贪恋娇妻,为师所斥。”三缄笑容可掬,曰:“尔心颇坚,可入蓬庐,再造尔道。”弃海转归庐内,谓三服曰:“吾今日在讲道台前,如何昏迷不醒?”三服曰:“吾亦如是。但不知师用何法儿以试吾辈?”弃海曰:“尔我既为师试,道兄道妹谅必皆然矣。”三服曰:“试言尔梦,与吾若何?”弃海曰:“吾至讲道台,未识师尊举一什么宝镜,将吾一照,吾即人事不知。顷之忽苏,睁目视去,汪洋一派,涌起波澜。吾思万星台前后左右皆属山也,水泉之地从何而来?细细视之,东海耳。因思东海系吾故址,不知父母近来身体尚康强否?于是飞身直入海中,龟相迓入龙宫,去见吾父。父携吾手,哭啼不止。入见龙母,亦然。”三服曰:“尔见尔妻乎?”弃海曰:“何尝未见?非吾道心坚定,几被师尊妙法看破肝胆矣。尔又如何?”三服曰:“吾昏睡后,恍如白日晴天。暗计:‘吾躬自炼道以还,春去夏来,秋尽冬至,几经寒暑,从未涉水登山,今日暂且息肩,一为游览。’于是悠悠荡荡,任足所之,来到一处,似平日所住居者。周详审视,乃当年称王石穴。吾在门前偷觑,不知其内又谁为首。视之未久,内出野鬼数十,见吾而惊曰:‘尔铜头鬼王耶?’吾曰:‘是矣。’野鬼遂各哭诉,自王离了此地,伊等无依,个个求吾再为之主。吾以大道为务,未曾应允。野鬼愈集愈伙,欲拥吾入。吾抛却野鬼,抽身即走,忽然而苏。苏来,还跪在讲道台下。此必仙师试吾等道心坚与不坚也。”二人言谈至此,同声叹曰:“入得道门把道修,止言大道不难求;谁知此理深而奥,幻境坑中不易投。”言毕,将头摆了几下,仍舫趺坐,凝神静气,以炼内功。
轮到次日,三缄又登讲道台,传翠华、翠盖入台听道。二翠至,三缄持镜一照,昏倒在地,魂出泥丸。见是地有山高耸,翠华谓翠盖曰:“此山好似北风。”翠盖曰:“北风山系吾等炼道所在,今既来此,不如登临一望。”翠华曰:“可。”二人于是搭肩而升,细观此山洞门高列,非北风,乃碧玉也。翠华曰:“吾等以为北风,不料又临碧玉。想吾姊妹在此峰头,常逞威风,群妖拱服。因椒、蜻二子刁弄起衅,两相争斗,才得三缄仙师收为门徒。今旧归来,虽洞府依然,而黄叶已满,不禁有今昔之感矣。”言此,二人泫然者三。
正嗟叹间,小妖数十辈忽游洞外,见二翠道家装束,骤未能辨,大声吼曰:“尔是何方妖物,敢来此地窥吾仙姑洞府?”二翠曰:“尔仙姑何名?”小妖曰:“翠华、翠盖是也。”翠华曰:“今向何往?”小妖曰:“出洞投师学道去矣!”翠盖曰:“尔仙姑既然出洞炼道,为何洞府不扫洁,使彼白云封锁,黄叶迷离耶?”小妖曰:“自仙姑去后,谁敢入此洞中!”翠华曰:“尔等且上前来,视吾为谁。”群妖近前细视,视已而喜曰:“不知二位仙姑已回洞府。”于是拜了几拜,将洞扫洁,请二翠入,忙在别洞整治肴馔,抬在此洞以奉之。二翠坐在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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