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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破窟窿犹酣睡（第1页）

当今皇上的生母蒲察太后常居深宫，在宫外平时只与她的姑母老蒲察氏最为亲近。这位从早年就守寡的老蒲察氏也就“姑以侄女贵”，其派头甚至盖过了宫中那些妃嫔和公主。

完颜亮得到鬼风二的密报之后，在萧裕的策划下，开始围绕着蒲察太后物色与她交集最多的人——不久之后，他们就把目标锁定为她的姑母老蒲察氏。老蒲察氏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活，手头上又很宽裕，在日常生活中就免不了有所专好。

经过一些时日的盯梢，探子很快就打探到了老蒲察氏的癖好：特别喜欢南货。在整个会宁城之中，最有名的南货店就是位于城南生意兴隆的“南来北往”。于是，完颜亮就让乌徒代总负其责，加派人手日日夜夜守候在那家店的外面。

乌徒代带着人“守株待兔”到第四天，就欣喜若狂地发现：老蒲察氏的那顶小轿子终于出现了！于是他们瞅着老蒲察氏进了店之后，迅速下手制服那两个轿夫，然后用自己人代替了他俩。看看外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打扮成富商模样的乌徒代方才大摇大摆地迈步进店……

说来也怪，这打乌徒代进了店之后，老蒲察氏就好像被他迷住了一般，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紧了他。就这样，陡然间成了一块“万能胶”的乌徒代不费吹灰之力，就十分顺利地将老蒲察氏引到轿子上，被手下们抬到城西南角的那个僻静院落里。

老蒲察氏虽然被“拐”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而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是一直晕晕乎乎地呆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小房间里面……半夜时分，正睡得朦朦胧胧的老蒲察氏被一个轻柔的嗓音轻轻唤醒，在暗淡的烛光中，那个人口中自称是她的侄女蒲察氏。

在这样半醒半梦的状态下，来人声称“皇上如今已经大了”、“那件事”已经隐瞒不了了，央求老蒲察氏把当年“狸猫换太子”的那些细节说清楚。像这样绝密的事情，原本是蒲察家族世代必需严守的“天机”，然而颇为奇怪的是，今夜的老蒲察氏显然特别听话，居然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毫无保留地交代了一清二楚。

原来，当初所谓的“送子观音显灵”和“万灵诞子散”都是一些掩人耳目的把戏，真实的情况是：蒲察氏在衣服里面垫上一只小枕头，假装身上有孕；到了快要临盆的时候，由老蒲察氏用一只大食盒偷偷将一个买来的男婴送了进去……

“这真是让人细思甚恐呀！”完颜亮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心有余悸地跟萧裕说道。

“是啊，这世间之事往往不怕不知道，就怕知道了要吓一跳。”萧裕瞇着眼，正对着那张老蒲察氏的“供词”细细端详，最后又对落款的签名和画押看了个仔细。

“怎么样？老萧，这份供词足以在宗室各元老面前，将完颜亶那个小子的西洋镜戳穿了吧？”完颜亮急切地问道。

“足够应该是足够了，只是……若是到时候那个老太婆又临时翻供，倒打一耙呢？”萧裕毕竟虑事长远，尤其善于未雨绸缪。

“那她——就是自己找死！”完颜亮顿时暴怒起来，气恘恘地将身边的茶几一把掀翻。

“这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萧裕眼珠子急转，搓了搓手掌说：“这不行！必需有一个能够彻底制得住她的办法才好。”

“用药！”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觉相视而笑。一直以来，完颜亮和萧裕都热衷于网罗一些能人异士，以期在关键的时候供自己驱使。在完颜亮之前的右丞相府里面，他网罗了鬼风二、硝十八等身负异能之人。而萧裕时任兵部侍郎，他也早就物色了一些值得深交的隐秘奇才，比如在这一次给他提供迷幻药品的那位“老药仙”。

那天在“南来北往”南货店，乌徒代凭借挂在腰间的那只香囊飘散出来的“迷幻香”，轻而易举地掳获了老蒲察氏。而在城西南角那个僻静院落的那间华丽房间里面，也是到处散发着一种药香气味——那是能让人迷失心智、产生幻觉，只能乖乖听话的“幻感如仙香”。

正是靠着那位“老药仙”所提供的那些迷幻药品，完颜亮方才能够十分轻松地降服了老蒲察氏，得到了一份足以让完颜亶万劫不复的铁证。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完颜亮这边就堪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接下来，他会像一头蛰伏待机的猛兽——在时机降临的那一刻，闪电般地出击！

“阿亮，在时机未到之时，你要平静如水；待到时机一到，你却要保证——一击而中！”此刻，完颜亮的耳畔反反复复地响起他师父叮嘱的声音，一时间不由得热血沸腾了起来。

那么，在这一次殊死的搏杀之中，完颜亮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

天亮之后，已经完成“使命”的老蒲察氏被人用一顶软轿抬回了家，她自己感觉仿佛就是做过了一场大梦，至于梦中的许多细节——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这也就是老药仙所配制的“幻感如仙香”的绝妙之处，在药效发作的时候能让人乖乖听话，而在药效过去了之后呢，又一切浑如没什么事发生过一般……

由于老蒲察氏在自己浑然无知的情况下，干出了将天捅破一个窟窿的事情；而事情过后她又丝毫没有留下一点印象——所以在她神秘失踪了半天一夜以后，现实里的一切照常运转，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在皇宫里，皇上完颜亶、太后蒲察氏继续养尊处优，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们绝对意想不到——在京城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伙人正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听闻完颜亮那一班乱臣贼子的谋篡计划已经箭在弦上，在会宁牧府衙里，完颜雍不觉发出了这一声喟叹。

“牧守勿需忧心，毕竟所幸——子欲养而亲还在！”在完颜雍的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顺口接了下一句，惹得他不由得猛然转过身来——却原来，是他派往东京找人的“渤海一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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