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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张离一听立刻来兴致,挂断电话马不停蹄,换上一套制式清洁工套装。
他翻找箱子,带好一双医用橡胶手套,手铐没来得及开锁,唯有草草塞进袖口藏住。
为确保不会有头发脱落,他戴好一次塑料头套,全副武装冲到楼下。
写有“蓝天保洁公司”的面包车,四平八稳停在楼下,车灯打开,没有熄火。
驾驶座一个留有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降下车窗半只手臂耷拉窗外,另一只手拿起半根点燃的香烟。
男人眉毛上有块疤痕,络腮胡和头发里,混上不少白色,姿态慵懒身材发福,气质上却透出锐利,仿佛一把生锈的老刀。
男人吞云吐雾,瞄到张离急匆匆下楼,招手呼应,“快点,臭小子。”
招呼张离上车的男人,名叫“安泰”,今年据自己说,虚岁快43岁。
父亲离世,母亲带他们兄妹,来到玄月城后。
第一次租房,住对门的邻居,正是“安泰”大叔。
后来朝夕相处下,两家人越来越熟,张离小时候记忆里。
安泰是一个非常和蔼的长辈,不像其他人,因为母亲做的事情,会看不起他们一家。
小时候母亲出去工作,他和妹妹常常,由安泰照顾一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泰没有伴侣,自然也没有子女。
对待他们兄妹俩,安泰显得格外亲切,态度好到宠溺,仿佛对待自己孩子。
没穿越之前,原身关于父亲,以及父爱的大部分,全部来自安泰。
母亲离世之后,也多亏安泰照料,兄妹俩才没流落街头,还能继续上学。
张离一溜烟跑上车,坐到副驾驶,还没系好安全带,男人已经点火发车。
“安叔这次大活,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张离想起上次棘手状况,不禁问道,“不会再去富人区吧?
那些有钱人家,狗擦破点皮,警察往家里跑。
我们别大门没进被人家小区,看大门的智能保安机器人给干掉。”
“任务在郊区”,刘泰打开车载电台,切到一首舒缓的交响乐,“三具尸体,听说台风帮的杀手,干掉几个小混混,本来郊区没几个人,尸体放臭也不用管。
但最近玄月城选举快来,听说某个候选人,计划最近几天,去西郊慰问一下,因为金融危机,失去房子的可怜人。
你说金融风暴发生时,他们政客最早知道消息,成功赚个盆满钵满,让底层赔的底裤不剩。
现在选举用得到,又把人从垃圾桶翻出来,摆到供桌上拜一拜。
真踏马讽刺……”
“给多少钱?”,张离对政治不感兴趣,只对能拿多钱感兴趣。
“三个人头一千块”,刘泰深邃的目光里,流露一缕不屑,“我们清道夫的套餐里,街头不知名小人物,只值这么个价。”
“一千块不错”,张离知足常乐感叹道,“比起打扫一整个房间,才给我们五十联邦币,我宁愿多扛几具尸体。”
玄月城这个恶臭的环境里,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如果你讲道德正义,只能早早埋到路边。
玄月城的“白”少的可怜,大多是模棱两可的“灰”,以及彻头彻尾的“黑”。
张离的“晚班兼职”,明面上是一个保洁员工,实际上的工作内容,颇具玄月城“特色”。
他们是城市的清道夫,负责为帮派分子杀人后,处理干净犯罪现场,销毁掉尸体证物,防止警方找到线索。
“可惜几个小混混,身上没有好货”,刘泰叼起香烟吮吸,“如果捞上几个植入体,今晚咱们两直接赚大发。”
“有植入体也卖不上好价钱”,张离根据过往经验吐槽,“街头的混子,一个个什么东西都敢身上装,连报废的垃圾,都敢植入身体,真不怕赛博精神病上身,免疫排斥活不过三十岁!”
“三十岁有点长”,刘泰唏嘘道,“玄夜城底层人,平均年龄只有26岁,我活到四十二,算老寿星,真不知道,我还有几年活头。”
“刘叔你是个好人”,张离发自肺腑诚恳道,“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好人?”,刘泰笑容苦涩,目光望向前方,“玄月城活四十年,我还算什么好人?”
张离没有多言,听到刘叔感慨,扪心自问,母亲去世之后,他也已经算不上什么好人……
一切都明码标价的时代,善良和正义的价码昂贵到奢侈,很多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何况去享用如此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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