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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死（第1页）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一个打扮绅士的老人却在咆哮，犹如一头暴躁的雄狮，犹如实质的愤怒威压着医疗室内的所有医师，焦头烂额，手脚不停。

而更让人为难的是躺在那里那不成人样的血红肉体。

往日里只对上层开放的绝密诊所，此刻全方位无死角高压行动起来，诸般手段用出，只为拯救一个往日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学生——

一个卑贱的加拉格人。

……

铁灰色的空气，连阳光都难以穿透，弥漫着难闻的药水味道。

歪歪扭扭的窝棚房群外，几个妇女围在黑色大缸旁，迅速地抽出其中浸泡劈好的竹条，双手飞舞。她们技艺独特，由好几个人同时编织一件物品，成品精巧而结实

如果城里的贩子心情好点，这些就多值几个铜币。

有几个妇女手疼，没人搭理，末尾那个佝偻妇女就主动将活揽过，也不提多分报酬，活也就顺利干了下去。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惯例的闲聊。

有个脸色和发尾一样枯黄的活泼女子，问向那个佝偻的妇女，打开话题道：“柳姐，听说席牙崽前几天天回来了，是学府有啥子事吗？”

周围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死水一般的脸上有些许触动。城里，已经足够遥远了，更别说如同明珠的学府，她们心中藏着深深的异样情绪。

柳芸不自觉露出笑容又立马藏起，抿着嘴摇了摇头，“也没啥，就是学府有假，他回来看看。”

“有出息！有出息！”大家谄笑奉承，柳芸有个众所周知的宝贝儿子，却是个温和性子，脾气极软，经常从她这打开话题。

妇女们接下来七嘴八舌，说说笑笑总算添了几分活力，忽然冷不丁有人插了一句道：“席牙真是威风，天生富贵命，想必学府里也是长毛的凤凰出类拔萃吧。”

这话任谁也听出其中阴阳怪气的意味，城里王公贵子数不胜数，天才英杰遍地，一个贫民窟的去怎么可能名列前茅，进去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插嘴的妇人老公在城里有差事最近儿子也挤了进去，本算是十分不得了的事情，但那是在顾席牙进入学府之前。

周围人尴尬的笑了笑，这人性格强势又有个城里差事的老公，即使说话带刺大家平日也不愿得罪，现在儿子进城就更加膨胀了。

他们讪笑着想缓和气氛。

“有什么好比的，城里人从小吃的是什么，猪肉，鸡蛋。我们这只有草根！”柳芸板起脸，压着情绪却又不免骄傲道：“小牙处事低调，是我千叮咛万嘱咐的！！我家儿子最听话聪慧了！”

那妇女听到反驳心中顿时不爽，立马嘴上不饶道：“能进学府的确了不得，但说大话可别闪了腰，城里天才那么多，就你家孩子低调是叮嘱的？”

“我看只是平庸罢了！”

柳芸怒极反笑，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帮她说话，即使她平日里都没少帮忙，将手上的活一下扔入水缸。

她当即点了点头，“好啊，那就比一比，不说进入学府那是欺负你们！”

“这里还有谁拍胸脯说自家小孩能觉醒星痕？”

“哪个能七八岁就有计划敢走老远去测试自己资质？”

“谁能不怨恨自己出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我儿子就能，就敢，就不会！”

周围的人被柳芸忽然的爆发吓得一激灵，连忙低下头，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是叹息，别说孩子吵闹怨恨，他们又何曾不是。

”拿第一，我儿子当然有这个能力！但万一有人嫉妒怎么办？有人不服怎么办？”

柳芸挥舞手臂，有着无与伦比的勇猛，眼圈却悄悄泛红。

“难道就一直争吗？这其中的危险该怎么处理，没人能指导，而且你知道城里生活压力有多大，学府课程多少，老师如何周围同学怎么看待吗……”

她桩桩件件数着，看上去质问对方却像是在质问自己，语气难过自责。

对面那个泼辣闻名，喜欢插嘴的胡辣子居然胆怯了，不敢说话，毕竟对方儿子可是板上钉钉的武者，之前也只是嫉妒加上对方性子软才敢多嘴。

柳芸扭过头，流过泪痕的脸没有一丝软弱，满是母亲的坚硬，斩钉截铁道：“所以，小牙不用得第一，他很棒！是学府的学生，懂事听话，不依靠家里，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周围人被吓到，连忙安慰道：“席牙是有大出息的嘞，那一天柳姐说不定就搬到城里住了！”

气氛冷静下来，大家责怪插话的妇女，那个人也连连摆手，老实人最难生气，生气也最可怕。

柳芸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在这土生土长当然可以死在这。但我知道，小牙不一样，他不属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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